时间仿佛在此时静止了一下。

凌峰能听到人濒死前的惨叫，鲜血飙飞到身上的感觉，浓重的血腥味儿不断弥漫。

失去支撑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他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太真实了，好像他刚刚真的亲手杀死了一个朝夕相处的手下一样。

“为什么……”

嘶哑地混合着气音的诘问声响起。

凌峰一低头就能对上那双已经失去了神彩却还死死盯着他，仿佛有着千万种不甘的眼睛。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那嘶哑的声音仿佛含着血，不断地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消失，只剩下那双不甘的眼睛，死死盯着凌峰。

这一幕，换了谁来，都承受不了这种近距离的冲击，无可避免地会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杀了自己最为信任的人。

而其他人的反应也非常震惊，包括那个“林天虎”，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凌峰，仿佛他就是一个杀人凶手一般。

“哥！”

一声声嘶力竭地大吼，那群人当中，跑出来一个一看年纪就比较小的男孩儿，扑到那尸体上，哭喊得肝肠寸断。

“你为什么要杀我哥！我们都跟了你这么多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就这么杀了他！你配当我们的首领吗！”

男孩儿哭喊了一阵，抬起头来，看向凌峰的眼神当中藏着无法压抑的仇恨。

亲哥哥死在自己面前，就算明知道那位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存在，心底的恨却还是无法压抑。

凌峰一时沉默无言，即使是他，面对这一幕幕画面，也不禁有些恍惚。

难道他杀死的真的是那个他所熟悉的人？

因为他的猜忌怀疑，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这种念头一出现，立刻就在脑海中不断盘桓，无法抹去，就连看向那男孩儿的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愧疚。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不是说影子已经找回来了吗？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嗜杀！”

“聚义堂不需要一个肆意妄为的领袖！”

“他可是聚义堂里的老人了，几乎把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给了组织，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我不想哪天也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一声声的喝问一直往凌峰的耳朵里钻，让他觉得吵闹，同时心底还有种难以排解的愤怒在堆积，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暴躁而有攻击性。

“你说啊！你说！”

“我哥哥死了啊！再也回不来了！”

小男孩儿一时激愤，抓住凌峰的领子，不断地摇晃。

在凌峰的视野范围内，小男孩儿的脸一时近一时远，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星子直往他脸上溅。

某种血腥味儿混合着另外一种气味儿，扑面而来，让凌峰有点想吐。

他张了张嘴，本来想要解释的。

但莫名的，心底涌出一股悸动，解释的言语都已经到嘴边儿了，又让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