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赵明德面皮瞬间涨得通红,伸出的手指险些戳到女子的眼球:“沈如筠,你这个毒妇……”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男子的脸被扇歪到一边,本就红肿的脸登时肿得更厉害了。
赵明德这辈子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当下两眼像是到了丰水期的瀑布,泪水哗啦啦往下掉:“呜呜呜……你打我……你又打我……沈如筠,你怎么敢的……你官阶还没我爹高,怎么敢冲到我家府上打我的……”
听得儿子哭声,赵世杰登时面露不忍:“沈大人……”
“区区一巴掌,这就受不住了?”沈如筠一把掐住男子双颊,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冷飕飕道:“等你回了军营,无论是不听军令,还是操练躲懒,可都是要挨罚的,届时,只给你一巴掌,那是本官心善!”
闻言,赵明德身子哆嗦了一下,眼中浮现出几许犹豫。
他扭头看向父亲,期盼父亲能开口为自己求情,亦或者闹到陛下跟前,把事情闹大,逼着崔水彤出手相救。
然,四目相对,他却从父亲眼中读出了哀求。
“明德!”赵世杰轻唤,哽咽道:“你救救你娘!”
现在他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中回过神来,明白了女子的用意。
左右今日明德都是要被带回军营操练的,是让他怀着满腹怨气被强行提走,还是让他心甘情愿为救母做出改变,结果将大不一样。
或许,就连他家夫人中毒一事都是沈大人胡诌的,意在试探明德,看看他本性究竟是善是恶,还有没有救。
“我……我……”赵明德唇瓣翕动,脑海中疯狂闪现昨日被折磨的片段,再一想到日后可能遭受到闭着更为残暴的对待,登时两股战战,浑身发软。
“赵明德,想好了吗?”沈如筠手上力道加重些许,语气中透出些许不耐。
“想……想好了……”赵明德嗫嚅着唇,泪水流得满脸都是,抽抽搭搭道:“我……我跟你走……但是你必须今天就让人救我娘,必须治好她,否则……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沈如筠将人松开,戏谑道:“赵三公子准备如何不放过本官?”
“我拿根白绫在你沈国公府门前吊死!”赵明德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一张泪湿的脸涨得通红。
“噗嗤!”沈如筠轻笑一声,并不多看男子一眼,只扭头冲赵大人吩咐道:“烦请大人让人取来麻绳!”
“沈……”赵世杰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在对上女子平静如深潭的目光后呼吸一滞,悻悻地朝院外行去。
“娘!”赵明德扑上前抱住被点了定身穴和哑穴的娘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沈如筠,你这个毒妇,我都答应你了,你还不为我娘解开穴道。”
“现在解开,等着她寻死觅活维护你吗?”沈如筠挑眉,一针见血道:“不想你娘折寿,就别再让她情绪激烈起伏,否则,今日便是号过脉,开了药,她也未必能活过一月!”
闻言,赵明德瞬间止住嚎啕。
他吸了吸鼻子,怯怯地看了女子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倏地想到什么又转脸看向女子:“沈如……沈大人……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沈如筠淡淡做出回应。
“你说我娘不能有剧烈的情绪起伏,可她一贯来脾气大得很,这样会不会……会不会……”赵明德不敢继续说下去,眼眶重新蓄满了泪水。
虽然他娘粗俗暴戾又无礼,让他从小遭了不少人的白眼和笑话,可娘亲是真心爱护他的,哪怕王孙贵胄欺负他,娘也敢冲出去护在他身前。
“一贯来脾气大?”沈如筠挑眉,缓步行到妇人身前,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妇人的脉象十分健康,只有些许肝火旺盛,可她指尖下触及的皮肉绵软松散,绝非传闻中力大如牛,可山上狩猎的村妇该有的样子。
哪怕赵大人为官后王氏养尊处优多年,皮肉也该是结实的,妇人如今身上的皮肉触感,与其说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不如说是瘫痪在床多年不得照料的活死人。
“沈大人!”赵明德轻唤,眸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娘她,情况如何?”
“是我判断有误!”沈如筠缓缓收回手,在男子期待的暗含狂喜的目光中一把擒住其后衣脖子,大步朝院外行去。
“沈如筠,沈如筠,你这是做什么?”赵明德踢蹬双腿挣扎,尖声呼救道:“救命,救命,人都死哪去了,快来救救本公子!”
“沈如筠,我告诉你,我娘无恙,我才不去什么狗屁军营,有本事你当场打死我,否则……”
“情况比我预想中更为严重!”沈如筠冷声道。
闻言,赵明德顿时像是一只被卡住脖子的鸡,就这么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连嘴巴都忘了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