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看仔细些,太医咳嗽一声提醒她要专注,江月回过神,急忙将另一只手腕递了过去。
“如何?”
耳边突然传来萧云笙的低喃,热气扑的江月耳垂发红,懊恼这人不声不响到了身边一点都没听到。
回头,被他身上药的苦气熏的眼睛疼,更是连胃里都开始翻涌着酸。
还是萧云笙后退了几步,江月才好受些。
“抱歉。我没想到这药气味如此难闻。”
萧云笙就像做错事般,带着愧,看着她被被熏的通红的眼想要上前替江月擦泪,又不敢随意靠近再熏着了人。
“我们这些个老东西给你熬了这么久的药,从夜里到现在一刻没闲,怎么不见你说愧疚。”
老太医收起盖在江月手腕上的帕子,没好气的瞪了萧云笙。
见他终于露出几分浅淡的笑,一方面觉得稀奇,一方面更生气的懒的多语。
反而捏着胡子,认真看向江月。
“之前避孕的汤药吃了有多久了?”
“大半个月。”
说起来从进御药房,江月一路还没见到徐太医,星星之前的身子多亏了他和他徒弟。
“先前避孕的药太凶猛,若不是断的及时,你身子彻底亏损便再也不能有孕,虽然断药及时,但你之前的损伤没有补上就有了孕,照常理说,你这孩子早就该没了的。”
太医的话让江月脸上一寸寸白了起来。
下意识捂住小腹,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孩子还在那。
“我要如何保护这孩子,是吃药还是扎针”
江月突然想起之前昏倒无力的场景,心里有了答案。
见她恍惚,萧云笙也顾不上药味是否散尽,上前摸了摸她的发顶,安抚着江月的情绪。
“还请各位太医尽力保住孩子。”
萧云笙话音落下。
几个太医冷哼一声,颇有一种老夫不欠你的姿态。
但还是捏着胡子仔细捏出一个方子给江月吃。
“你心中有郁结在胸,于孩子如砒霜,不可憋气烦闷,不可伤心落泪。”
这话说着,江月微窘,顶着一旁大灯一般的目光乖巧点头。
她的确这几日偷偷哭过的,在家人和阿靖几人面前,她总归表现的淡然自洽。
但赶路途中,偷偷擦过好几次眼泪。
萧云笙在一旁一一问着有身孕的人的注意事项,还记下了几页纸,问的太医院的太医一个个脸白唇干眼看老命就要将交代在这依旧意犹未尽。
江月实在看不下去,拉着他踮着脚尖就想伸手堵着萧云笙的嘴。
“将军别问了,这些都是女子要注意的,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会被旁人笑话的。”
只萧府里的嬷嬷就知道不少生儿育女的消息,她可听傅蓉身边伺候的人来来回回召着萧府的奴仆去问话。
翻来覆去问的都是养育孩子的种种。
现如今府中上下都知道傅蓉这一胎怀的辛苦,傅蓉极为看重,还未生子就已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
要将全天下最好的星星摘下都不为过。
萧云笙一面躲着她,手上将扇着风吹干墨迹,又仔细将纸叠好贴身收好,好似那是什么机密情报,这才转头一脸认真表达对江月所言的不以为意:“孩子是我们的,你怀着孕本就辛苦,其他琐事自然要我这个做父亲的来,谁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呗。我只要你和孩子快乐。”
他从前总是冷冰冰,严肃没个笑模样。
冷不丁说这些情话让太医一个个摇头,只觉得耳热。
只是他作为当事人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
“等事忙完,定要请老先生来喝我俩的喜酒和孩子的满月酒。”
江月脸红无措,实在被他这幅样子弄得不敢抬头。
“好好好,有喜事我们这些个老家伙自然要去凑热闹。”
捏着胡子,太医语气依旧冷冰冰但脸上的皱纹已然舒展开,锤着腰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比起江月,更放心不下的是萧云笙的体内的毒:“药定要好好吃,只再次些日子久可动手剥离毒了。”
萧云笙沉默点头,在江月看过来时,眉宇恢复了松弛,拉着她离开御药房。
一出院子,江月就忍不住想要甩开萧云笙的手,一想到他方才的话要是被宫里的人瞎传心里就像打鼓一样不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压得很低,宛若蚊吟。
“你怎么能随便说我同你要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