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滚动,牵动着脖颈处的衣襟。
犹如钝刀,一点点拉扯着他的呼吸。
张了张嘴,无数想说的话,想问的话都只成了一句:“你爹娘和星星都无恙,他们不愿来京,我便留了医官。”
听见家人的名字,江月这才缓缓松下神经。
“阿靖呢?”
拳头骤然绷紧,听见她口中出现其他男子的名字,即使这人和他如同手足,出生入死,就是他一直都知道阿靖的心意,但此刻听见她说出的第一个人名字是阿靖时。
萧云笙还是不可控制的嫉妒了。
几乎瞬间,门口出现了影子,胸腔上下起伏推开门。
“太子来了。”
话是对着萧云笙说的,但目光落在江月脸上。
那身蹩脚的婚服初见有些可笑,再看越发扎眼。
身形若无其事站起。
挡住了江月看向屋外的目光,也挡住了阿靖眼里的灼热。
萧云笙颔首:“告诉太子,此刻我们就进宫,他缓缓再来。”
没给两人反应的机会,便抱着江月出府上了马车,直奔着宫里去了。
进了御书房,将人留在御花园,萧云笙这才放松紧绷的神色,暗笑自己的幼稚。
萧云笙缓缓转过头,暗潮汹涌的愤懑在看到她时尽数褪去,这么一会脸色便的苍白如纸,唇角缓缓向上却连一个笑都挤不出来。
喉结上下滑动着,理智将呼之欲出的话压了下去,萧云笙随意道:“出了差错连累了萧家,得不偿失。”
顿了顿,多了几分认真和试探:“说到底是我无能,官家什么时候换了心思恢复旧制我竟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这朝中的差事还是太子你能做到事事兼顾,只求官家早些定下退位的日子,太子顺利接手朝政。顺便问一句,太子妃孕期为几月,日后可和江月一同……”
噙着淡雅笑容太子指尖摩挲着玉壶的把手,流转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微妙的……嘲讽。没有接下这话,看着不远处两团阴影,反而漫不经心轻笑:“还早着,有缘分自然不用你提。”
“这会没旁人,说说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萧云笙自然注意到江月一路跑过来时东张西望,在看到他时陡然亮起的眼眸。
跟着那位内侍自然不会受委屈,他只怕这傻丫头又从哪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胡思乱想。
江月眼帘颤动,粉色的唇抿成了线,迟疑着没有开口。
方才迫切想见到眼前人的心此时当真面面相觑,变得笨嘴拙舌。
难道要问萧云笙,累不累。
还是告诉他,自己心疼他在萧家的付出。
又想问,萧云笙就这么放弃那个位置,有没有她的缘由。日后若是后悔了,又该如何。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才远远的就觉得将军同他之间的争锋相对格外明显。
“就是着急见你,想和你说说御书房里的事。”
江月随后抓了个话头岔开话题,顺便弄清楚赈灾她需要做什么。
“正好,我也要和你好好说说你腹中孩子的事,你说咱们怎么不算心有灵犀呢。”
萧云笙点头,直接拉着她的手便往另一处方向走去。
好似后宫是他家花园一般旁若无人,说是要好好说说话,一路不是带着江月看莲花池子里新长好的荷叶,就是看着哪一片的蔷薇开的正艳丽。
七拐八拐,才终于到了一处满是药香的殿宇,江月眼尖的瞧见上头匾额上书写的御药房,不明白萧云笙带她过来做什么。
萧云笙轻车熟路转到后殿,屋子里两个白发老者正盯着炉子上的药,还有一个在藤椅上打瞌睡,看到萧云笙进来顿时吹胡子瞪眼睛破口大骂:“萧将军让我们好等,说了你体内的毒必须按时拔除,一日都消失不见让我们几个老家伙等……”
可视线落在跟着进来的江月脸上,立刻止住了话。
只是还是时不时扫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这几位是原先给太后看过病的国手太医,请他们为你诊脉瞧瞧腹中的孩子。”
“别仗着你是将军,在我们跟前有一个好印象就,把我们几个当成什么了,随意使唤。”
不满的话刚起了个头,就看到江月乖巧冲着他们三个行了礼。
虽不太熟捏宫里同人打交道的话语,但到底落落大方:“麻烦您几位费心了。”
粉玉一样瓷娃娃般可爱,让怪脾气的老头倒不好朝着这样的人发脾气。
藤椅上的晃晃悠悠起身,江月有眼力见的上前扶人。
等切上脉,回头才发现萧云笙不在身旁,反而走到那两位熬的药罐子前,说着什么,然后一股脑的将几个药盏里熬的药都喝完了,又接过几个瓶子,问着什么。
“换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