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心中的戾气顿起,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一个下堂妇的命?”
蒋少卿把目光落在了孟听澜身上。
孟听澜从容起身,对答如流道:“表面上是因为我落了谢恒的面子,在一次又一次躲过谢恒谋害的情况下,让谢恒颜面扫地之余,也让谢恒的自负无处安放。”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谢恒与孟听澜的恩怨,也颇为认可孟听澜的总结。
的确,这多次下手失败的情况下,的确会让人恼羞成怒。
蒋少卿却抓住了话头,追问道:“看来谢恒欲对你除之而后快之事还有隐情,不知方不方便言说?”
谢恒眉头拧紧,心下愈发慌乱。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昔日所作之事是否真那么完美,要真让这毒妇找到了什么证据,这大理寺怕是他出不去了。
不仅如此,恐还会牵连到谢家。
谢家在,他对太子而言就还有用处,要是谢家出事,那太子只怕会把谢家当作一个棋子扔掉。
“在这之前,还真有些不方便,毕竟空口无凭,”孟听澜话锋一转,“巧在今晨一早我的人把证据带了回来。”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公堂正中,掷地有声道:“我父兄之死乃谢恒蓄意为之,他之所以屡次对我下杀手,除了觉得我践踏了他的自尊与脸面,更多的是心里有鬼,怕我把他谋害功勋之事暴露。”
谢恒再站不住,理智渐失:“你胡说,我怎么会害我的岳父与大小舅子。”
眼瞧着在座人投在他身上审视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理智全无,失控地上前要掐死这个毒妇,只要这毒妇死了,那昔日之事就会成为过眼云烟。
早有防备的孟听澜利落闪身避开了谢恒的袭击,又抬腿往老太师那边跑:“蒋少卿,他这算不算死性不改,蓄意杀人。”
同样立在堂中的大理寺卫们在谢恒对孟听澜出手那瞬也动了,三两下就把双眼猩红的谢恒给制服拖回之原地。
蒋少卿走到今日,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自不会因这个岔子就乱了阵脚,道:“你所言不错,谢恒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下手,性质恶劣,罪加一等。”
他也没忘了孟听澜方才所言:“既你掌握了证据,可否呈上来供我们一看。”
孟将军府立下了赫赫战功,更是为了大昭百姓严守边关,此等英雄没死在交战中,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如何不让人唏嘘。
难怪,难怪孟听澜自携嫁妆回将军府后,就恨不得撕下谢家一口肉。
如此血海深仇,没一包毒药让谢家人全部送命已然不能用理智来形容。
自从孟四手中从军医手里拿到用药记录,孟听澜就在等此刻。
她小心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册子与二哥死也没松手的红缨一并放在大理寺丞端来的托盘里,难掩愤懑道“众所周知,我二哥在临终前留下三字,当时我没弄明白,后来才琢磨过来二哥这是在指证,指证说当日喝下的茶有毒。”
无视谢恒仇视的目光,她接着道:“红缨乃我二哥留下的遗物,一直被我母亲妥善保存,在我想透二哥留下的指证后,我将红缨送去医馆,请大夫辨认红缨上残留的药物。”
“经证实,红缨上残留的药物会致使服药之人兴致高涨,这一点当时出战的将士都能作证。作战之人都知绝不能轻易让自己力竭,一旦力竭,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送给了敌人。”
没给谢恒辩驳的机会,孟听澜又道:“别用不知者无罪来洗脱自己,在坊市里随意抓两个人问他们,他们都知素日里打架不能让自己力竭,你作为谢家的少主饱读诗书,不可能连一个市井小民都不如。”
谢恒险些喷出一口老血,咬牙切齿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