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时疫的风声传到紫奥城时,皇上已然悠悠转醒。
偌大的仪元殿,只有陵容和几个宫人侍奉在侧。
皇上将漱口水递回给御前宫女,问道,“世芍怎么处置了?”
呕哑嘲哳难为听是说山歌与竹笛的,拿来形容皇上此时拉锯的嗓音却极为贴切。
“没有皇上的旨意,臣妾不敢随意责罚。
只先贬为了正六品贵人,禁足在了拥翠阁。”
“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
容儿,仁心太过,也叫优柔寡断。”
陵容放下御膳的单子,温和浅笑。
“是臣妾未能体察圣意,皇上勿怪。”
腻白潮湿的手掌向前摊开,陵容忍住心中的不适,婉顺地将手搭在上面。
他用力揉捏了陵容的手指,问,“容儿,朕是不是老了?”
因为四肢僵硬无力,换寝衣时皇上又发了好大的脾气。
“四郎只是病了。
等四郎病愈,丰神俊朗一如往昔。”
他不辨喜怒道,“中风,也能痊愈如初么?”
多年的小心谨慎使人警觉。皇上本不该是如此灰心丧气之人。
“午膳用些杏汁燕窝粥可好?容易克化又能益气补中。
再加一道虎跑素火腿,开胃且不荤腥。
皇上不爱太甜的,糕点就选芋头糕。
这几日都未能好好用膳,脾胃都虚弱了,不过缓缓精细的养着,总能好的。
大周得天庇佑,赫赫无礼要求和亲,反致天灾降临。
皇上是大周的天子,满天神佛没道理不保佑皇上……”
说到动情处,陵容语带哽咽。
皇上满面轻松,“容儿自为皇后,还未有徽称。
朕给你一个妙号,不如就叫湘神。”
陵容又气又恼,“皇上就拿臣妾开玩笑吧。
臣妾有没什么好妹妹,并称娥皇女英侍奉皇上。”
皇上呵呵一笑,想摸摸鼻子,但手指根本伸不到面中去。
他收敛了笑意,“玉虚的丹药炼制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