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拧着帕子,蹙眉道,“真真叫人焦心,四样药引还差两样呢。”
“一年而已,朕等得。”
说罢,皇上长久的沉默。
殿中焚香凛冽的清新压得花香气若有似无。若沉下性子细嗅,隐约闻得见梅香和杏花香。
“这是什么香?”他问。
“这是臣妾新调的香,眉姐姐给取的名字,叫减清辉。”
他追忆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眉儿倒解相思之苦。
朕何尝不惦念你们和孩子们。”
皇上微微一顿,“婉婉最近如何?”
仪元殿内因皇上中风不能着凉,不止风轮停了,连冰也用得少。
陵容擦了擦衣领的汗,道,“玉娆妹妹心中一直悔恨愧疚,说不该磨着皇上陪她去骑马。
臣妾如何宽慰,她也听不进去,不食不饮到皇上醒来。”
皇上略显焦急地坐起,“这么久了,她竟没跟朕说过这些。”
“玉娆妹妹得知皇上苏醒,欣喜不已。这大半年吃斋念佛,就盼着皇上早日痊愈呢。”
他似有感触,“毕竟是婉婉,与旁人不同。”
已经到了此时,陵容连讽刺都欠奉。
“容儿……朕给你一道密旨。”
陵容柔婉地靠近他,“皇上有什么吩咐,臣妾记下了就是。”
沉湎淫逸之人,一刻也忍不得。
陵容前脚领了圣旨出了仪元殿,后脚御前宫人就请了玉娆和韵容华赵仙蕙过去。
中宫皇后该有气度些,这些小事,不妨再送去点子东西助兴。
明黄色的绢帛放在狭长的盒子里,陵容几次想打开又犹豫了。
转念一想,等入了夜,请了淑妃、贤妃和眉庄过来。
“这密旨上能写什么?”欣贤妃好奇问。
眉庄拿起圣旨撕开腰封,“看看又能如何?”
敬妃忙挥退了宫人,亲自举近灯台凑过来开看。
眉庄轻声念,“待朕百年,赐莞淑仪及不满二十五岁后妃等殉葬。
未诞育子嗣者,落发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