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岩山用嶙峋的手掌摸着桌上两根猪后腿,一时间感慨万千。
品相这么好的龙脊腿,就算在附近养乌金猪的大户里都挑不出几根,全靠碰运气。
没想到外头来的小子居然能拿出这样的货,还真是让他大跌眼镜。
就在邹岩山唏嘘不已之时,另一边的马良已经和伙计们迅速将所有猪腿、排骨还有肉全都取出来,帮忙挂上了梁子。
“怎么样,邹大爷,我这个朋友的猪不错吧?”马良擦了把手,笑呵呵的走过来,脸上满是自信。
碍于面子,邹岩山依旧崩着脸,只是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你这臭小子,眼光倒是毒,比你爷爷强。”
他复又转身将自己的一套家伙事儿搬来,戴上围裙就准备开始修腿。
见他这副别别扭扭的模样,马良心知这老头已经服了,于是也呵呵一笑,赶紧又从一个单独的箱子里取了一个小盒子过来,递到邹岩山的面前。
“邹大爷,这是专门给你留的心尖儿肉,30头猪的,都在这儿了,我问过那养猪的朋友,她们留着没用,正好让我借花献佛送给大娘了。”
邹岩山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目光在触及到盒中鲜红如血的几十块心尖儿肉时,面色终于微变。
只见盒中的心尖儿肉每块只有鸽子蛋大小,只取了猪心内里最活泛的那块肌肉,长期奔跑和锻炼让它的肌肉纤维呈现石榴籽状的结晶,在晨曦下熠熠生辉。
最好的心尖儿肉,这边人又称猪血珀。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心尖儿肉也就是比普通猪心价格贵一些,口感更脆更有嚼劲儿一些,甚至有人用这一小块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空口吃刺身,清甜爽口。
只不过这对于嘎姑村的寨民来说,却有着相当不同的意义。
他们寨子里流传的老话,“乌金心,七钱金,夜夜不惊到天明。”
通过嘎姑村祖上流传的秘法炮制,配以其他草药,有着治疗心悸的独特疗效。
而邹岩山的夫人阿腊婶儿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毛病,先天不足,不过亏得家里做这档子营生,上好的乌金猪心尖儿肉是不缺的,于是一直靠这个方子疗养着,倒也几乎没有再犯过。
所以对别人来说不值一提的东西,在邹岩山眼里,确是难得的珍品。
他粗糙的双手微微抖了下,这才慢慢接过来,目光闪烁了一番,这才沉声道,“臭小子,你有心了。”
“不过这盒心尖儿品质难得,多少年也没见过这么好的了,我老头子也不能白占便宜,临走的时候我给你带两条自留的上品老腿,麻烦帮我送给你朋友一条作为谢礼。”
马良一听,眼睛顿时亮得像灯泡,这邹老腿儿自留的每一根腿子那可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以这老头儿的挑剔和毒辣眼光,必定每一根都是极品,放在外边起码得卖到5万块钱一根。
一盒子心尖儿,换两根极品火腿。
这买卖简直赚大发了。
果然小许老板就是他的财神,借花送佛转送的一盒子心尖儿肉,还让他赚一根有钱都难买的好火腿,专程跑一趟果然不亏。
“哎哟,那怎么好意思……”马良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手,但终是没抵挡住两只腿子的诱惑,说不出拒绝的话。
“瞧你那点出息!”
邹岩山又哼了一声,但目光却软下来,抿着嘴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盒心尖儿肉先放进屋里的冰箱收好,这才转身出来开始抓紧时间做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