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文景帝笑了一声,满是讥讽,“到了这个时候,朕还有什么理由骗你?朕受世家掣肘,深受其苦,可你是朕最疼爱的儿子,朕不想让你也面临和朕一样的处境。”
“朕重用云觞他们,为的就是引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同时暗中削弱世家的势力,为你将来登基铺路。朕本想着一切安排妥当后,再将皇位平稳地交到你手中,可没想到……”
文景帝说不下去了。
齐王看着一瞬间苍老的文景帝,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
是啊。
他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他的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嫔,他为何一心想争夺皇位呢?
“不,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内心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李灼月见状,心中暗叫不好,急忙上前一步,急切地对齐王说道:“王爷,莫要被骗了!这不过是皇上拖延时间的诡计,您千万不能心软啊!”
齐王的眼神在文景帝和李灼月之间来回游移,他的心中满是纠结。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安静的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喊杀声。
齐王猛然从纠结中醒过神来。
李灼月奔到殿门前看了一眼,瞬间脸色大变,“王爷,是云觞,他带人杀进来了。”
齐王眉头蹙的死紧,“他怎么会在宫里?”
话音才落,齐王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向文景帝。
文景帝正坐在案后,神色幽沉地望着他。
那眼神仿佛洞悉一切,又仿佛带着一丝失望的怜悯。
这一瞬间,齐王什么都明白了。
他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父皇!父皇啊父皇,方才本王竟然真的信了您说的话,都已经起兵造反了,本王竟然还如此天真!”
他笑得前仰后合,脸上却渐渐涌起一股疯狂与决绝:“好,好一个云觞,好一个精心布局!好一个最宠爱的皇子!”
“父皇,这是您逼儿臣的!”
齐王转身,猛地伸手将侍卫手里的剑拿过来,大步朝着文景帝逼近。
“父皇,这禅位诏书,是您自己写,还是儿臣压着您写?”
文景帝挺直脊背,端坐在龙椅上,眼神不似方才那般慈爱,只有一片冰冷:“齐王,朕最后劝你一句,不要执迷不悟。”
“朕方才所言,并非都是骗你。”
“您说的话儿臣一个字都不信!”齐王大吼一声,剑刃直指文景帝的脖颈,“父皇,您写还是不写?!”
刀刃距文景帝的脖颈只有寸余,殿外的打斗声越发的激烈,文景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拿起刘海福递过来的笔。
文景帝的手握住笔杆,却悬在半空,许久才落下一笔。
亲眼看着文景帝写完诏书,盖上玺印,齐王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抢过,而后拿着诏书大步走到长生殿外。
看着混乱缠斗在一起的士兵,大声喝道:“都给本王住手,父皇已经将皇位禅让于本王,从即刻起,本王便是新帝!”
他的声音在长生殿外回荡,带着一丝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