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听潮一怔,失笑出声。
他们二人之间年龄差那么大。
在他的心目中,阮江月纵然比和她同龄的姑娘都能干、聪慧、稳重,但到底还是小姑娘。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他便免不得对待她的时候,下意识地带着些年长之人的味道。
倒是被她给嫌弃了呢。
阮江月皱眉强调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好。”
霍听潮笑着,指尖轻捏阮江月的耳垂一二,手掌往她后脑上一划,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拥着。
阮江月觉得他笑的不是很认真,想强调一下。
忽而又觉得,自己这样反复强调,倒是显得自己很在意,很执拗这个,反倒越发放大问题了。
沉默片刻,阮江月展开双臂抱住霍听潮,“我今日出外的时候,听到百姓议论殷家,说处斩还要大半年,恐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现在是春天。”
霍听潮抚着阮江月的发,“春日生发季,是不处斩犯人的,如果非要处斩,恐遭天罚,此事不可小觑。”
“我明白……可他们活着一日,总是让人心不宁。”
阮江月深吸口气,眉心紧拧:“皇后和殷家这些年在南陈作威作福,好多人和他们有利益往来。
现在好不容易把他们拉下马,不能立即处决,还要等到秋后。
这中间如果出点变故,那可怎么是好?”
霍听潮的眉心也拧了拧。
这一点他早就考虑到了,朝中许多大臣也上过奏本建议,说要尽快处置。
但还有一部分大臣是保守派。
力主春日不杀生。
往来千百年都是铁律,也有违逆这自然铁律的帝王,肆意乱杀,引得天怒人怨,祸患连连。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所以需谨慎。
沉默片刻后,霍听潮说:“此事等明日再议,看有没有什么折中之法。”
阮江月点点头。
她倚着霍听潮闭上眼睛,低声咕哝:“从你进到宫中后,一直都住这偏殿,我们每日见面的时间少了好多好多。
也不能如往日一样晚上也待在一处了。”
霍听潮闻言轻叹。
其实这皇宫孤冷寂寞,他并不那么喜欢待着,只是情势如此,不得不为。
他也很想留阮江月在这偏殿之中。
可这里是皇宫,不比在霍宅的时候,人多眼杂,传出一些不当的话,引得民间议论四起可就不好了。
霍听潮轻拍着阮江月的肩背,下颌蹭了蹭她的额头:“我此时无事,你多留一会儿,晚一些让银红他们护你离宫。”
阮江月遗憾地说了声“好吧”,靠着霍听潮就不动了。
相伴的时光总是短暂且飞速。
阮江月赖在霍听潮怀中感觉还没多会儿,时辰已经很晚。
她不得不起身,一步三回头,在石青和银红的护送下离宫而去。
而她只刚离开偏殿,便有个小太监进到殿内,神色凝重地禀报道:“永安王殿下,您快去看看陛下吧。
陛下说,您再不见他,他就、他就死在龙熙殿内。
还要写下一封绝笔诏书,说是您逼死了他!”
话未说完,小太监已经是满头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