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阮江月一起进来的李冲也冲到了床边满面担忧:“将军?”
方才他们在外面叩门良久,一直等不到回应,他们还以为出事了,立即就撞开门冲了进来。
现在瞧着阮万钧好像也没事?
阮万钧怔怔地看了会儿阮江月,又看了李冲两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回神:“只是有些累……”
他借着阮江月的扶持坐起身来,“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阮江月当即便将房柏抗拒,刘鹤翔游移之后听命,一切在控制内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告诉了阮万钧。
阮万钧点头微笑:“不错。”
那笑容约莫是以夸赞为初衷的,但却很淡很淡,既无温度,看着也实在是缥缈,眨眼就消逝了去。
且他面容疲惫,须发比几日前更灰白了许多,而且情绪也十分低落。
阮江月眉心轻蹙,心中浮动着忧虑。
阮万钧这时与阮江月交代道:“我最近身子不适,永安王殿下那边恐无心力支持。你代我随时策应……
虽说京城没有我们的兵力,但那靖安侯的令牌也能顶得上一点用,你随身带着吧,尽力去做就是。”
“好!”
阮江月应下,迟疑片刻,她还是低声说:“您要保重身体。”
“放心吧,我明白。”
亲兵送了饭菜和汤药进来,阮万钧起身,示意阮江月退下,在亲兵的照看下洗漱更衣去了。
阮江月退出那房间,到廊下时稍稍回头,眼角余光看到阮万钧接拿毛巾的动作迟缓的有些僵硬。
背脊微微佝偻着。
脸颊肤色蜡黄,鬓角的白发多的惊人。
比之在北境的时候,他好像老了十几岁,看的阮江月频频心惊。
他可曾是她抬头仰望,觉得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是南陈、乃至是大靖、四国都要赞颂一声的守边大将。
名扬整个中洲大陆。
如今,怎么也到了这步田地?
“走吧。”
李冲出来,站在阮江月身边低声唤。
阮江月回神垂眸,颔首大步离去。
到了书房那院落外不远处的亭子里,阮江月拧眉问:“他……怎么状态如此糟糕?”
“怎能不糟糕?”李冲叹息一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不是家破人亡,也已经差不多了。”
“……”
阮江月无言相对。
抿唇良久后,她对李冲说:“我最近……就住在这边吧,照看一二。”
李冲面上一喜。
他唤阮江月出来,其实也是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待在这阮府,时时去看看阮万钧。
寄望着,这样能让阮万钧心中疏松些,渐渐地重新提起精气神。
不想阮江月就这样提议了。
李冲立即道:“那敢情好,就这么办……二小姐的院子,先前老朽吩咐人整理过了,现在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二小姐那两个护卫也可以一并住下,方便二小姐吩咐事情。”
他说的是银红和石青。
阮江月点点头,自行往她那院子去了。
路上路过望梅阁,她远远看了一眼。
里头仆人轻手轻脚扫着院子,还有隐隐的药草气息飘过来……大约温氏最近状况也不太好,喝药调养呢?
事到如今,阮江月对温氏已无任何情绪。
不怨恨,不儒慕。
温氏是生了她的母亲,但对她而言,如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