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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江月在靖安侯府住下,每日早晚都去看望阮万钧。
有时陪他吃饭谈天,有时也会拿着他先前给阮江月的行军手札,询问其中难解之处。
也不知是因为阮江月的陪伴,还是最近休息的好,饮食用药都妥当,阮万钧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慢慢好了起来。
行动能利落之后,阮万钧还会如往常一般,每日晚间前去看望温氏一趟。
阮江月则从不靠近望梅阁。
温氏病体孱弱,她不会出来,也不会派人来叫阮江月到她面前去。
阮江月竟在这阮府中待出了几分难得的宁静之感。
霍听潮则自从那日早朝,就直接住进了龙熙殿偏殿之中。
阮江月在阮府住下,陪伴阮万钧,等他情况好了一些之后,去到了宫中。
如今南陈帝“卧病在床”,早朝全在龙熙殿偏殿,由霍听潮主持。
阮江月去时,正是早朝的时间。
她站在偏殿门外,看到大臣们站了满殿,霍听潮着一袭绛紫锦衣坐在正中主位。
偏殿的主位是在一层台阶上面放了张太师椅,并非龙座。
官员们站着,他坐着,但阮江月站在殿门外,竟也是一样就看到了霍听潮。
他不曾被那些官员的人头攒动所遮挡。
他安静地坐在那处,甚至眼角眉梢一派淡然随意之色,却自有身在上位,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流露。
阮江月想,那份气质真是凝在骨子里的,是与生俱来的吧。
如今每日早朝都在议殷家和皇后之事。
今日也不例外。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话锋所指,基本都是要将殷家和皇后严惩不贷。
前段时间,还有些与殷家有利益牵连的大臣为殷家说话,争取让殷家脱罪,如今却是再没了那样的声音。
甚至先前那些人,现在也都站出来反咬殷家。
还将自己能拿出的证据都摆出来,借太子大义灭亲之势,要将殷家彻底踩死,也将他们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阮江月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趋利避害,人之本性,她半分不觉得惊诧意外。
忽然,一道目光朝自己掠来。
阮江月眼儿一抬与那道视线相对,不是霍听潮又是谁?
隔着那么多滔滔不绝的大臣,他竟还是看到了她,并且还朝她露出个很淡又很快的微笑来。
阮江月心中欢喜,也回他一个笑容,手指朝后指着绕了一圈。
霍听潮动作细微地点了点头。
阮江月便离开了。
等候在一旁的石林带着她到后殿去,“姑娘稍等片刻。”
“嗯,我等着,你去忙吧,有事我会叫你。”
阮江月客气道。
石林便躬身退了出去。
这后殿一间大屋,是霍听潮最近几日在宫中歇息之所,里里外外都满是他的痕迹,左手边靠窗位置,如萃英馆一样,也有一张坐榻。
阮江月想,他平时忙碌公事累了,应该就是坐在那榻上入定养神吧?
她走到那榻边坐上去,双手扶在榻边,左右看了看,又随手拿起摆放在桌上的一本册子打开。
只看了一眼,阮江月眉梢微挑。
这是一本新拟定的官员名册,想必是要在今年政绩考核之后做提拔的人员。
朝中以及各地的官员,阮江月都知道一些,但知道的并不算详尽,这册子上好多名字她都不曾见过。
一时好奇,她便随手翻了起来。
待到翻到最后一页时,门外响起石林的声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