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铮想带着陆礼离开金銮殿。
而陆礼却在复仇成功的那一刻泪流满面。
他惊惶着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手握着的刀柄里还留存着崇明帝的鲜血。
往前十余年,他日日活在无边的仇恨之中,只恨不得即刻便放声大笑一番,也只有蓬勃的喜悦方能纾解他心中藏着的沟沟壑壑。
偏偏魏铮要他立刻离开金銮殿。
陆礼想要出声拒绝,可转眼想到自己已身陷囹圄,若不能及时抽身而出,只怕会耽误自己的复仇大业。
毕竟崇明帝的死,并不代表着他的复仇已经成功。
若要成功,还是要让他坐上帝王宝座,将南安王府的冤屈洗净了才是。
“好,我跟你走。”
陆礼终于从失魂落魄的状态里揽回了些神智,整个人说不清的粲然。
魏铮伸出手搀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陆礼,而后便让暗卫死士们掩护着他两人,趁着皇城内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前,先一步离开了京城。
雨夜深重,淅淅沥沥的雨珠滴在魏铮肩膀与衣衫之上,却没有激起他心中的半分恐惧。
在京城里隐姓埋名着活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让陆礼的大仇得以报偿吗?
如今崇明帝已死,南安王府的冤屈与金阳公主的血仇都在这儿画上了终点。
哪怕魏铮即刻死去,去了地底下也能对得起母亲的在天之灵了。
“公子,您发热了,我们马上就要到燕州了,您再坚持一下。”
魏铮只能加快抽动着马匹的动作,而他身后的陆礼已如无骨柳枝一般失去了倚仗,孱弱得仿佛随时就要死去一般。
此刻崇明帝惨死的消息已传出了皇城,大皇子一党收到消息后立时赶去了皇城。
无论大皇子心内怀揣着的是喜悦还是激动亦或者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崇明帝的死感到伤心。
他总要做足了表面功夫,将一副孝子之心变现得十成十才是。
崇明帝无缘无故暴毙而亡,金銮殿内外的带刀侍卫们难辞其咎,文武百官们乱成一团,都嚷嚷着要彻查真凶。
国不可一日无君,二皇子早已死去,如今便只能由大皇子来主持中馈。
他以太子之位登了基,发誓要为自己无缘无故死去的父皇报仇雪恨。
而此时魏铮早已带着陆礼逃到了燕州的陆宅之中。
因崇明帝暴毙的消息太过震烁人心,衬得镇国公府的消息泯然众人。
严松与严如月尽皆死在了魏铮刀下,却无人顾得上去商论这件稀罕事。
倒是冯三石怕事发败露后牵连到自己,这便辞了官,卷了所有的细软逃到了乡下。
陆礼一朝大仇得报,又在这湿冷的雨夜里感染了风寒,陆嬷嬷等人担心不已,立时让府医为他诊治。
小林氏也难得露出了几分对陆礼的担忧来,只道:“夫君好端端地赶去京城做大事,怎么回来的时候竟然这般狼狈?”
宁兰在旁聆听着小林氏的抱怨之语,心里惊讶着小林氏已把陆礼当成了自己的夫君,面上却分毫不显。
在得知魏铮远在京城迎娶了严如月后,宁兰便陷入了难以言喻的苦痛之中。
她察觉到了深深的背叛,所以无法轻易原谅魏铮。
无论是何理由,她都无法接受魏铮迎娶严如月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