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梅用手指戳破窗户纸,透过上面的小洞目不转睛盯着里屋动静,暗暗记下小瓷瓶所在方位。
片刻后,室内烛火熄灭,床帐放下,里面的人似乎已歇下。
梦梅心中一喜,为防里面的人醒来,又透过窗户往里吹了一阵迷烟。
白日里她混进客房伺候,就暗暗对窗户动了手脚,便于晚上动手。
估摸着迷烟差不多起作用了,她才蹑手蹑脚翻窗进去。
就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轻手轻脚挪到了多宝格前,凭着记忆摸到了那个小瓷瓶。
她心中一喜,将小瓷瓶收入袖中,踮着脚走到窗前,正要爬出去,却听到一声戏谑。
“来都来了,不多偷点东西再走吗?”出声的是她以为正昏睡的沈憬。
恰在此时,屋内烛火点亮,照得她无所遁形。
即使她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沈憬还是肯定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梦梅,你胆子不小啊。”
梦梅的心咯噔一下滑入冰窟,木了片刻,身子不知不觉抖动起来,“娘子,我……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沈憬脸上笑意不减,转头看了眼刚点完灯的绿萼。
绿萼点了点头,一个箭步冲上去扯下梦梅蒙面的布巾。
“果然是你。”沈憬唇角微微一勾,朝她走去,“你好歹也是一等丫鬟,安分伺候主子,年纪到了,我舅母自会放你出去嫁人,将来也可做个体面的管事娘子。何故要走到这一步?”
“嫁人?你以为我稀罕嫁个小厮还是管事?不过是继续过着穷日子。”
“那又跟我表妹有什么关系?”
梦梅脸上露出几分狰狞的冷笑,眸中现出一丝阴狠,自顾自说道:
“谁叫她挡了我的路?我自七岁起就跟着我娘在三郎院里伺候,一心期盼着及笄后能被抬作三郎的通房,将来主母进门我就是这府里的姨娘。十四岁时却突然被调到二娘子院里。后来才知道是大娘子让夫人把我调走。”
沈憬顿感荒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小小年纪上赶着做妾,她问过人家愿意纳她吗?莫名其妙还恨上人家妹妹了?
不过,就算有再大的恨,她一个丫鬟哪有这么大能耐?
要说这事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沈憬是不信的。
她眉峰微挑,语气淡漠到了极致,“今日之事,单凭你不可能办到。只要你说出谁指使你做这些事,我就把解药给你。”
梦梅神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又摇了摇头,一口咬定:“没有人指使,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当真是一心为主,听得我都有些感动了。”
屏风后忽然响起一声轻笑,出声的是白舒娫。
她头发用一支白玉簪简单挽起,身着一件青色纱裙,衬得她清冷出尘。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梦梅眼眸蓦地睁大,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便往窗口挪了几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你那点蒙汗药,真以为能放倒我吗?”白舒娫眼底泛起一丝寒意,黑如点漆的双眸直直望进她眼底,“你应该感谢我表姐及时赶到,不然你这张脸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