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而誓曰:勉爾信于師友。師友者,道法之所立也。德義相磨,過失相警,學問樹立,事業成就者,皆師友之力也。是信實誠勤之,敢不修行乎?衆應聲曰:諾。否者逐之。
四拜而誓曰:勉爾忠于國。國者,先王之所設也,今民之所食也。改新國政,增進國富,護守國土,恢張國權,以固國勢,以光歷史者,皆國之來也。是忠義氣節之敢不修行乎?衆應聲曰:諾。否者逐之。
五拜而誓曰:勉爾遜于群。一云:卑下群者,皆天帝之民,與我同受三眞者也,主性之所本也,國力之所係也。上不遜則下離,右不遜則左脫,前不遜則後退,下不遜則上厭,左不遜則右落,後不遜則前疎。今遜讓相尊,合群通力,則外侮可止也,內治可修也。是遜讓恭謹之敢不修行乎?衆應聲曰:諾。否者逐之。
六拜而誓曰:勉爾明知于政事。政事者,治亂之所關也。風伯之立約,雨師之施政,雲師之行刑,各有職權,不相侵越也。今知見高邁,言路廣採,技藝鍊磨,經驗致積,則國務可均也,民事可舒也。是明知達見之敢不修行乎?衆應聲曰:諾。否者逐之。
七拜而誓曰:勉爾勇于戰陣!戰陣者,存亡之所決也。國不存,則君父貶爲木偶;主不立,則妻子沒爲人奴也。應事接物,皆莫非吾道也;璥世傳敎,亦莫非吾事也。與其無國而生、無主而存,寧若有國而死、有主而終乎!今劃然有空我犧牲之風,規制整肅,善群自治;而賞與罰必須正平,人與我亦信義相濟:則亭毒群倫,能福千萬人也。是勇膽武俠之敢不修行乎!衆應聲曰:諾。否者,逐之。
八拜而誓曰:勉爾廉于身。行不廉則良心自昧,能廉則神明自通。偏嗜私利則必昐病,獨善自矜則必腐敗。蠢蠢自足,自害害人,因循相積,沈溺莫救者也。是廉直潔淸之敢不修行乎?衆應聲曰:諾。否者逐之。
九拜而誓曰:勉爾義于職業。人之作職就業,必有責任,一有不義而却失自盡,則必有侮謔而毁壞。若有正義而公信食力,則誰可凌侮而侵奪也哉?義者,群力之所起也,正氣之所發也,捲之以藏于九竅,擴之以盈于天地者也。是正義公理之敢不修行乎?衆應聲曰:諾。否者逐之。
自是俗尙淳厚,勇於公戰,勤於公利,敏於公事,明於公德,善業勸而過失規,自成禮義慈愛之俗,同歸于三神歸命之化也。
檀君世紀曰:交拇加右手,行三六大禮。交拇者,右拇點子,左拇點亥,而加右手作太極形也。古者螟必先揖也,拜必先揖而螟也,乃禮之常也。揖之爲言聚也,聚心拱手而念天也。螟者,順也,順氣合膝而謝地也。拜者,獻也,獻身叩頭而報先也。獻,一作現也。頭至手曰拜手,頭至地曰叩頭,叩頭卽稽顙也。
參佺戒經,世傳乙巴素先生所傳也。先生嘗入白雲山禱天,得天書,是爲參佺戒經。大始哲人在上,主人間三百六十餘事,其綱領有八條:曰誠、曰信、曰愛、曰濟、曰禍、曰福、曰報、曰應。誠者,衷心之所發,血誠之所守,有六體四十七用。信者,天理之必合,人事之必成,有五團三十五部。愛者,慈心之自然,仁性之本質,有六範四十三圍。濟者,德之兼善,道之賴及,有四規三十二模。禍者,惡之所召,有六條四十二目。福者,善之餘慶,有六門四十五戶。報者,天神報惡人以禍,報善人以福,有六階三十級。應者,惡受惡報,善受善報,有六果三十九形。故天雖不言,陟降周護。知我者昌,求是則實。一以參佺,全人受戒。
乙巴素籤之曰:神市理化之世,以八訓爲經,五事爲緯,敎化大行,弘益濟物,莫非參佺之所成也。今人因此佺戒,益加勉修己,則其安集百姓之功,何難之有哉!
高句麗國本紀第六。
高句麗之先,出自解慕漱,解慕漱之母鄕,亦其地也。朝代記曰:解慕漱從天而降,嘗居于熊心山,起兵於夫餘古都,爲衆所推,遂立國稱王,是謂夫餘始祖也。着烏羽冠,佩龍光劒,乘五龍車,從者百餘人。朝則聽事,暮則登天,無所令而管境自化,山無盜賊,禾穀滿野,國無事而民亦無事。檀君解慕漱之初降,在於壬戌四月初八日,乃秦王政八年也。
騎離郡王高辰,解慕漱之二子也;沃沮侯弗離支,高辰之孫也,皆以討賊滿功得封也。弗離支嘗過西鴨綠,遇河伯女柳花,悅而娶之,生高朱蒙,時則壬寅五月五日也,乃漢主弗陵元鳳二年也。弗離支薨,柳花率子朱蒙歸于熊心山,今舒蘭也。旣長,周遊四方,擇迦葉原而居之,選於官家爲牧馬。未幾,爲官家所忌,與烏伊摩離陜,父逃至,卒。本適夫餘王,無嗣,朱蒙遂以王壻入承大統,是謂高句麗始祖也。平樂十一年甲午十月,伐北沃沮,滅之。明年乙未,自卒。本移都訥見。訥見,今常春朱家城子也。琉璃明帝二十一年,又自訥見移都于國內城,亦曰皇城。內有丸都山,山上築城,有事則居之。大武神烈帝二十年,帝襲樂浪國,滅之。東鴨綠以南屬我,獨海城以南近海諸城未下山。上帝元年,遣弟杞須攻破公孫度,伐玄菟、樂浪,滅之,遼東悉平。
大辯經曰:高朱蒙聖帝詔曰:天神造萬人一像,均賦三眞,於是人其代天而能立於世也。況我國之先,出自北夫餘,爲天帝之子乎?哲人虛靜戒律,永絶邪氣,其心安泰,自與衆人事事得宜,用兵所以緩侵伐,行刑所以期無罪惡,故虛極靜生,靜極知滿,知極德隆也。故虛以聽敎,靜以筐矩,知以理物,德以濟人,此乃神市之開物敎化,爲天神通性,爲衆生立法,爲先王完功,爲天下萬世成智,生雙修之化也。
乙巴素爲國相,選年少英俊爲仙人徒郞,掌敎化者曰參佺,衆選守戒爲神顧托,掌武藝者曰瑋衣,兼操成律,爲公挺身也。嘗言於衆曰:神市理化之世,由民開智,日赴至治,則有所以亘萬世不可易之標準也。故參佺有戒,聽神以化衆;寒盟有律,代天行功也。皆自立心作力,以備後功也。乙支文德曰:道以事天神,德以庇民邦,吾知其有辭天下也。受三神一體氣分,得性命精,自在光明,昻然不動,有時以感發,而道乃通,是乃所以體行三物德慧力,化成三家心氣身,悅滿三途感息觸,要在日求念標,在世理化,靜修境途,弘益人間也。桓國曰五訓,神市曰五事,朝鮮曰五行六政,夫餘曰九誓,三韓通俗亦有五戒,曰孝忠信勇仁,皆敎民以正平,而織群之意存焉。
柵城有太祖武烈帝紀功碑。東鴨綠之皇城有廣開土境大勳蹟碑。安州淸川江岸上有乙支文德石像。烏蘇里江外有淵蓋蘇文頌德碑。平壤牡丹峯中麓有東川帝朝天石。朔州巨門山西麓有乙巴素墓。雲山之九峯山有淵蓋蘇文墓。
朝代記曰:東川帝亦稱檀君,每當寒盟,祭迎三神于平壤,今箕林窟卽其祭所也。大迎祭典,始行隧穴,有九梯宮、朝天石,行路之人皆可指點也。又有三輪九德之歌以獎之,瑋衣仙人皆其選也,國人所矜式者也。不然,何以加榮,與之爲等於王使者乎?廣開土境,好太皇隆功聖德,卓越百王,四海之內,咸稱烈帝。年十八,登極于光明殿,禮陳天樂。每於臨陣,使士卒歌此於阿之歌,以助士氣。巡騎至摩利山,登塹城壇,親祭三神,亦用天樂。
一自渡海,所至擊破倭人。倭人,百濟之介也。百濟先與倭密通,使之聯侵新羅之境。帝躬率水軍,攻取熊津、林川、蛙山、槐口、伏斯買、雨述山、進乙禮、奴斯只等城,路次俗離山,期早朝祭天而還。時則百濟、新羅、駕洛諸國皆入貢不絶,契丹、平凉皆平服,任那、伊倭之屬莫不稱臣,海東之盛,於斯爲最矣。先是,陜父奔南韓,居馬韓山中,從而出居者數百餘家。未幾,歲連大裙,流離遍路,陜父乃知將革,誘衆塗糧,舟從浿水而下,由海浦而潛航,直到狗邪韓國,乃加羅海北岸也。居數月,轉徙于阿蘇山而居之,是爲多婆羅國之始祖也。後倂于任那,聯政以治,三國在海,七國在陸。初,弁辰,狗邪國人先在團聚,是爲狗邪韓國。多婆羅,一稱多羅韓國,自忽本而來,與高句麗早已定親,故常爲烈帝所制。多羅國與安羅國同隣而同姓,舊有熊襲城,今九州熊本城是也。
倭在會稽郡東,東冶縣之東,舟渡九千里至那覇,而又渡一千里至根島。根島亦曰量島,時狗奴人與女王相爭,索路甚嚴,其欲往狗邪韓者,蓋由津島、加羅山、志加島始得到末盧、戶資之境,其東界則乃狗邪韓國地也。會稽山本神市中經所藏處,而司空禹齋戒三月而得,乃有功於治水,故禹伐石刻扶婁功於山之高處云。則吳越本九黎舊邑,山越、左越皆其遺裔分遷之地也。常與倭往來貿販,得利者漸多。秦時徐市自東冶海上直至那覇,經種島而沿瀨戶內海始到紀伊。伊勢舊有徐福墓祠,或曰亶洲,徐福所居云。
長壽弘濟好。太烈帝改元建興,仁義治國,恢拓疆宇,熊津江以北屬我北燕,室韋諸國皆入敍族焉。又與新羅、寐錦、百濟、於瑕羅會于南平壤,約定納貢戍兵之數。
文咨好太烈帝,改元明治。十一年,齊、魯、吳、越之地屬我,至是國疆漸大。
平岡。上好太烈帝,有膽力,善騎射,乃有朱蒙之風。改元大德,治敎休明。大德十八年丙申,帝率大將溫達往討碣石山、拜察山,追至楡林關,大破北周,楡林鎭以東悉平。楡林,今山西境。
祿。陽武。元好。太烈帝時,天下大理,國富民殷。隋主楊廣本鮮卑遺種,統合南北之域,以其餘勢侮我高句麗,以爲小虜侮慢上國,頻加大兵,我旣有備,而未嘗一敗也。弘武二十五年,廣又復東侵,先遣將兵重圍卑奢城,官兵戰不利,將襲平壤。帝聞之,欲圖緩兵,執遣斛斯政。適有瑋衣一仁者,自願請從而偕到,獻表於楊廣。廣於舡中手表而讀,未半,遽發袖中小弩,中其胸。廣驚倒失神,右相羊皿使負之,急移於小船而退,命懷遠鎭撤兵。廣謂左右曰:予爲天下主,親伐小國而不利,是非萬世之所嗤乎?羊皿等面黑無答。後人歌之曰:嗟汝蠢蠢漢家兒,莫向遼東浪死歌。文武我先號桓雄,綿亘血胤英傑多。朱蒙太祖廣開土,威振四海功莫加。紐由一仁楊萬春,爲他變色自靡繃。世界文明吾最古,攘斥外寇保平和。劉徹楊廣李世民,望風潰走作駒過。永樂紀功碑千尺,萬旗一色太白峨。
乙支文德,高句麗國石多山人也。嘗入山修道,得夢天神而大悟。每當三月十六日,則馳往摩利山,供物敬拜而歸。十月三日,則登白頭山祭天。祭天乃神市,古俗也。
弘武二十三年,隋軍一百三十餘萬幷水陸而來攻,文德能以奇計出兵梢擊之,追至薩水,遂大破之。隋軍水陸俱潰,生歸遼東城,今昌黎者僅二千七百人。廣遣使乞和,文德不聽,帝亦嚴命追之。文德與諸將乘勝直驅,一自玄菟道至太原,一自樂浪道至幽州,入其州縣而治之,招其流民而安之。於是建安、建昌、白岩、昌黎諸鎭屬於安市,昌平、涵城、新昌、桶道諸鎭屬於如祈,孤奴、平谷、造陽、樓城、沙溝乙屬於上谷,和龍、汾州、桓州、豊城、鴨綠屬於臨潢,皆仍舊而置吏。至是,强兵百萬,境土益大。楊廣,壬申之寇也,出師之盛,前古未之有也。以我瑋衣二十萬,滅其軍幾盡,此非乙支文德將軍一人之力乎?若乙支公者,乃萬古造時勢之一聖傑也哉!文忠公趙浚與明使祝孟共登百祥樓,賦詩曰:
薩水湯湯棠碧虛,隋兵百萬化爲魚。至今留得漁樵語,不滿征夫一哂餘。
舊史曰:祿陽武元好太烈帝弘武九年,帝遣西部大人淵太祚往討登州,擒殺摠管韋態。先是,百濟以兵平定齊、魯、吳、越之地,設官署,索籍民戶,分封王爵,屯戍險塞,軍征賦調,悉準內地。明治年間,百濟軍政衰頹不振,權益執行,盡歸聖朝,劃定城邑,文武置吏。及隋作兵,有事南北,騷擾四起,害及生民。帝威赫怒,恭行天討,四海之內,莫不聽命也。然隋主楊堅陰藏禍心,敢出讐兵,密遣韋態摠管爲名,潰破官家,焚掠邑落,乃遣將兵擒殺賊魁,山東平服,海城謐然。是歲,堅又遣楊諒、王世績等三十萬來與戰,葯發定州,未至遼澤,値水亂而饋轉杜絶,馭疫幷熾。周羅柳以兵據登州,徵集戰艦數百,自東萊泛船趣平壤,爲我所覺,殿而拒之以進,忽遭大風而全軍漂沒。時百濟請隋爲軍導,受我密諭而未果。左將高成密有親隋之心,陰壞莫離支北伐之計,至是屢請遣師攻破百濟有功,獨莫離支力排衆議,强執以南守北伐之策,屢陳利害以從。及高成卽位,盡棄前帝之遺法,遣唐求老子像,使國人聽講道德經,又動衆數十萬築長城,自扶餘縣至南海府千有餘里。時西部大人淵蓋蘇文請罷講道敎,又以停長城之役,極陳利害。帝甚不悅,奪蘇文之兵,命監築長城之役,密與諸大人議誅滅之。蘇文先得聞知,乃嘆曰:豈有身死而國全之理乎!事急矣,時不可失也!悉集部兵,若將閱武者,盛陳酒饌,召諸大臣共臨視之。皆至,蘇文勵聲曰:門近虎狼而不救,反欲殺我乎!遂除之。帝聞變而微服潛逃,至松壤,而下詔招募國人,無一人至者,自不勝愧汗,遂自殞碎而崩。
朝代記曰:淵蓋蘇文,一云蓋金,姓淵氏,其先鳳城人也。父曰太祚,祖曰子遊,曾祖曰廣,幷爲莫離支。弘武十四年五月十日生,年九歲,選爲瑋衣仙人。儀表雄偉,意氣豪逸,每與軍伍列薪而臥,手瓠而飮,群焉而盡己,混焉而辨微,賞賜必分給,誠信周護,有推心置腹之雅量,至有緯地經天之才,人皆感服,無一人異懷者也。然用法嚴明,貴賤一律,若有犯者,一無假借,雖當大難,少不驚心,與唐使酬言,亦不屈志。常以自族陰害爲小人,能敵唐人爲英雄,喜焉而下賤可近,怒焉而權貴俱震,眞一世之快傑也。自言生於水中,能潛泳竟日,尤健不疲,衆咸驚,伏地羅拜曰:滄海龍神,復爲化身矣。蘇文旣放高成帝,與衆共迎高臧,是爲寶臧帝。蘇文旣得志,行萬法爲公之道,成己自由,開物平等,三忽爲佺,瑋衣有律,注力國防,備唐甚盛。先與百濟上佐平俱存立義,又請新羅使金春秋館於私邸,曰:唐人多悖逆,近於禽獸,請吾子須忘私仇,自今三國敍族合力,直屠長安,唐醜其可擒也。戰勝之後,仍舊地而聯政,仁義共治,而約相勿侵,爲永久遵守之計,何如?勸再三,春秋終不聽,惜哉!
開化四年,唐主李世民謂群臣曰:遼東本諸夏之地,隋氏四出師而不能得,予今出兵,欲爲報諸夏子弟之讐。世民親佩弓矢,率李世勣、程名振等數十萬到遼澤,泥榧二百餘里,人馬不可通,都尉馬文擧策馬奔擊,旣合戰,行軍摠管張君叉大敗,李道宗收散軍,世民自將數百騎與世勣會攻白岩城,西南城主孫代音詐遣請降,而實欲乘隙反擊。世民至安市城,先自唐山進兵攻之,北部褥薩高延壽、南部褥薩高惠眞率官兵及靺鞨兵十五萬引至直前,連安市爲壘,據高山之險,食城中之粟,縱兵掠其軍馬,唐奴不敢犯,欲歸則泥榧爲阻,坐困必敗。延壽引軍直前以進,料去安市四十里,遣人問於對盧高正義,以其年老習事也。正義曰:世民內芟群雄,化家爲國,亦不凡常,今據全唐之兵而來,其銳不可輕也。爲吾計者,莫若頓兵不戰,曠日持久,分遣奇兵斷其糧道。糧道旣盡,求戰不得,欲歸無路,乃可勝也。延壽從其計,賊來則拒,賊去則止。又遣奇兵焚奪糧路,世民百計誘之以賄,面從而內違,數遣陰襲陷裂,賊之死傷酷多。延壽等與靺鞨合兵爲陣,持久作戰,一夜豹變,急襲電擊,世民幾被圍迫,始有懼色。世民又復遣使懷財寶謂延壽曰:我以貴國强臣弑其君上,故來問罪。至於交戰入貴境,寢粟不給,故間有焚掠幾處而已。俟貴國修禮納交,則必復矣。延壽曰:諾。退貴兵三十里,則吾將見帝矣。然莫離支爲國柱石,軍法自在,不須多言。汝君世民廢父弑兄,淫納弟騙,此可問罪也。以此傳之。於是四遣督察,益加守備,依山自固,乘虛奇襲。世民百計無術,痛恨遼東出兵之不利而已,悔無及焉。
柳公權小說曰:六軍爲高句麗所乘,殆將不振。候者告英公之麾黑旗被圍,世民大恐,雖終自脫,而危懼如彼。新、舊唐書及司馬公通鑑不言者,豈非爲國諱恥乎?
李世勣言於世民曰:建安在南,安市在北,吾軍糧早已失輸遼東。今昌黎今踰安市而攻建安,若高句麗斷其輸送,勢必窮矣。不若先攻安市,安市下,則鼓行而取建安耳。安市城人望見世民旗蓋,輒乘城鼓油唾罵世民,數其罪目以告于衆。世民怒氣極甚,以爲陷城之日,男女盡坑之。安市城人聞之,益堅守,攻之不下。時張亮兵在沙卑城,而欲召之未果,低回失機。張亮將移兵襲烏骨城,反爲官兵所敗。李道宗亦在,遭險不振。於是唐奴諸將議自相謗,世勣獨以爲:高句麗傾國救安市,不若捨安市而直瘙平壤。長孫無忌以爲:天子親征,異於諸將,不可乘危泯幸。今建安、新城之敵衆數十萬,高延壽所率靺鞨亦數十萬,國內城兵若又回烏骨城而遮樂浪諸路之險,如是,則彼勢日盛,急於迫圍,而我翫敵,悔無及焉。不如先攻安市,次取建安,然後長驅而進,此萬全之計也。未之決。安市城主楊萬春聞之,乘夜深,以數百精銳飭城而下,賊陣自相踐踏,殺傷甚多。世民使李道宗築土山於城東南隅,官兵從城缺出擊,遂奪土山,塹而守之,軍勢益振。唐奴諸陣殆失戰意,傅伏愛以戰敗斬,道宗以下皆徒跣請罪。莫離支率數百騎巡駐幄坡,詳問情形,遣命摠攻、四擊、延壽等與靺鞨夾攻,楊萬春登城督戰,士氣益奮,無不一當百矣。世民憤不自勝,敢出決戰,楊萬春乃呼聲張弓,世民出陣,矢浮半空,遂爲所中,左目沒焉。世民窮無所措,從間道遁,命世勣、道宗將步騎數萬爲殿。遼澤泥榧,軍馬難行,命無忌將萬人剪草塡道,水深處以車爲梁,世民自繫薪於馬焦以助役。
冬十月,至蒲吾渠駐馬,督塡道諸軍渡渤錯水,暴風雪占濕,士卒多死者,使燃火於道以待之。時莫離支、淵蓋、蘇文乘勝長驅,追之甚急。鄒定國自赤峰至河間縣,楊萬春直向新城,軍勢大振,唐奴多棄甲兵而走。方渡易水時,莫離支命延壽改築桶道城,今高麗鎭也。又分遣諸軍,一軍守遼東城,今昌黎也。一軍悶隨世民,一軍守上谷。今大同府也。於是世民窮無所措,乃遣人乞降。莫離支率定國、萬春等數萬騎,盛陳儀仗,鼓吹前導,入城長安,與世民約:山西、河北、山東、江左悉屬於我。先是,高句麗與百濟外競,俱存遼西地,有百濟所領曰遼西、晉平。江南有越州,其屬縣一曰山陰,二曰山越,三曰左越。至文咨帝明治十一年十一月,攻取越州,改署郡縣曰松江、會稽、吳城、左越、山越、泉州。十二年,移新羅民於泉州以實之。是歲,以百濟不貢,遣兵攻取遼西、晉平等郡,百濟郡廢。
王介甫曰:淵蓋蘇文,非常人也。果然。莫離支在,則高句麗與百濟俱在;莫離支去,則百濟與高句麗俱亡。莫離支亦人傑也哉!莫離支臨終,顧謂男生、男建曰:爾兄弟愛之如水,束箭則强,分箭則折,須無忘此將死之言,貽笑於天下隣國之人。時則開化十六年十月七日也。墓在雲山之九峰山也。
高麗鎭在北京安定門外六十里許,安市城在開平府東北七十里今湯池堡,高麗城在河間縣西北十二里,皆太祖武烈帝所築也。唐樊漢有高麗城懷古詩一首傳於世,其詩曰:
僻地城門闢,雲林雉堞長。水明留晩照,沙暗燭星光。疊鼓連雲起,新花拂地粧。居然朝市變,無復管絃鏘。荊棘黃塵裡,蒿蓬古道傍。輕塵埋翡翠,荒豌上牛羊。無奈當年事,秋聲肅雁行。
予雖不文,追其韻而次之曰:
遼西尙存古城墟,想必名邦運祚長。燕。峀山層巇多戰色,遼河湯棠共天光。風林空谷演舞態,仙禽高樹欲啼粧。干滴關防一夕變,呼賣振鈴聞凄鏘。燕凉元來盡我有,官兵久鎭飮馬傍。英雄不作時事去,無復驅敵如驅羊。今我弔古無限意,爲贐核郞萬里行。
朝代記曰:太祖隆武三年,築遼西十城以備漢。十城:一曰安市,在開平府東北七十里;二曰石城,在建安西五十里;三曰建安,在安市南七十里;四曰建興,在幄河西;五曰遼東,在昌黎西南境;六曰豊城,在安市西北一百里;七曰韓城,在豊城南二百里;八曰玉田堡,舊遼東國,在韓城西南六十里;九曰澤城,在遼澤西南五十里;十曰遼澤,在黃河北流左岸。五年春正月,又築白岩城、桶道城。
三韓秘記曰:舊志云:遼西有昌遼縣,唐時改遼州。南有碣石山,而其下則白岩城,亦唐時所謂岩州,卽此也。建安城在唐山境內,其西南爲開平,一云蓋平,唐時亦稱蓋州是也。資治通鑑曰:玄菟郡在柳城、盧龍之間。漢書:馬首山在柳城西南,唐時築土城。
延佗、渤卒,本人來往於南北曷思,而理財致富,至累巨萬,陰助朱蒙,其創基立都之功居多。後率衆轉徙九黎河,而賈漁鹽之利。及高朱蒙,聖帝伐北沃沮,納穀五千石,移都訥見而先自願納,招撫流亡,以勤王事,以功得封於坐原,而年八十歿,時平樂十三年丙申春三月也。
高朱蒙在位時,嘗言曰:若嫡子琉璃來,當封爲太子。召西弩慮將不利於二子,歲庚寅三月,因人得聞浿帶之地肥物,衆南奔,至辰、番之間近海僻地而居之。十年,買田置庄,致富累萬,遠近聞風來附者衆。南至帶水,東濱大海,半千里之土境,皆其有也。遣人致書于朱蒙帝,願以內附。帝甚悅而獎之,冊號召西弩爲於瑕羅。及至十三年壬寅而薨,太子沸流立,四境不附。於是馬黎等謂溫祚曰:臣聞馬韓衰敗,立至,乃可往立都之時也。溫祚曰:諾。乃編舟渡海,而始抵馬韓彌鄒。忽行至四野,空無居人,久而得到漢山,登負兒岳而望可居之地。馬黎、烏干等十臣曰:惟此河南之地,北帶漢水,東據高岳,南開沃澤,西阻大海,此天險地利,難得之勢,宜可都於此,更不可他求也。溫祚從十臣議,遂定都于河南慰支城,仍稱百濟。以百濟來,故得號也。後沸流薨,其臣民以其地歸附。
斯盧,始王仙桃山聖母之子也。昔有夫餘帝室之女婆蘇,不夫而孕,爲人所疑,自嫩水逃至東沃沮,又泛舟而南下,抵至辰韓奈乙村。時有蘇伐都利者聞之,往收養於家。而及年十三,岐嶷夙成,有聖德,於是辰韓六部共尊爲居西干,立都徐羅伐,稱國辰韓,亦曰斯盧。任那者,本在對馬島西北界,北阻海,有治曰國尾城,東西各有墟落,或貢或叛。後對馬二島遂爲任那所制,故自是任那乃對馬全稱也。自古仇州、對馬乃三韓分治之地也,本非倭人世居地。任那又分爲三加羅,所謂加羅者,首邑之稱也。自是三汗相爭,歲久不解,佐護加羅屬新羅,仁位加羅屬高句麗,鷄知加羅屬百濟是也。永樂十年,三加羅盡歸我,自是海陸諸倭悉統於任那,分治十國,號爲聯政。然直轄於高句麗,非烈帝所命,不得自專也。
阿踰佗,三國遺事以爲西域云。而今考諸古記,則阿踰豹今暹羅云。然則阿踰豹人或爲大寔所侵逐,到此而居歟?李茗留記云:古有百濟商海往阿踰豹,多得財寶而歸。其人從我而來,往日尤交密也。然其俗懦不慣兵,多爲人所制。
又曰:平壤有乙密臺,世傳乙密仙人所建也。乙密,安臧帝時選爲瑋衣,有功於國,本乙素之後也。居家讀書習射,歌詠三神,納徒修鍊,義勇奉公,一世瑋衣。其徒三千,所到雲集,齊唱多勿興邦之歌,因此可鼓其捨身全義之風者耳。其歌曰:
先去者爲法兮,後來爲上。爲法故不生不滅,爲上故無貴無賤。
人中天地爲一兮,心與身卽本。爲一,故其虛其粗是同;卽本,故惟神惟物不二。
眞爲萬善之極致兮,神主於一中。極致故三眞歸一,一中故一神卽三。
天上天下,唯我自存兮,多勿其興邦。自存,故處無爲之事。興邦,故行不言之敎。
眞命之大生。性通光明兮,入則孝,出則忠。光明,故衆善無不奉行;孝忠,故諸惡一切莫作。
惟民之所義。乃國爲重兮,無國我何生。國重故民有物而爲福,我生故國有魂而爲德。
魂之有生有覺有靈兮,一神攸居之爲天宮。三魂故智生可以雙修,一神故形魂亦得俱衍。
俾我子孫善爲邦兮,太白敎訓吾所師。我子孫故統無不均,吾所師故敎無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