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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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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密仙人嘗居臺,專以祭天修鍊爲務。蓋仙人修鍊之法,參佺爲戒,健名相榮,空我存物,捨身全義,爲國人式。風仰千秋,足以起感,亦爲人尊之象徵也。後人稱其臺曰乙密,乃錦繡江山之一勝也。

大震國本紀第七。

朝代記曰:開化二十七年九月二十一日,平壤城陷落。時振國將軍大仲象守西鴨綠河,聞變,遂率衆走險,路經開原,聞風願從者八千人,乃同歸而東,至東殿山而據,堅壁自保。稱國後,高句麗建元重光,傳檄所到,遠近諸城歸附者衆,惟以復舊土爲己任。重光三十二年五月崩,廟號曰世祖,諡號曰振國烈皇帝。太子祚榮從訃,使自營州機城率衆至,卽帝位,築忽汗城,遷都,募軍十萬,威聲大振。乃定策立制,抗唐爲敵,復讐自誓,與靺鞨將乞四比羽、契丹將李盡榮握手聯兵,大破唐將李楷固於天門嶺,分諸將置守郡縣,招撫流亡,周護定着,大得民望,萬綱維新,國號定爲大震,年號曰天統,據有高句麗舊疆,拓地六千里。天統二十一年春,崩于大安殿,廟號曰太祖,諡號曰聖武高皇帝。太子武藝立,改元曰仁安,西與契丹定界,烏珠牧東十里臨潢水。是歲,蓋馬、句茶、黑水諸國皆稱臣納貢。又遣大將張文休殺刺史韋俊,取登、萊爲城邑。唐主隆基怒,遣兵來討,不利。明年,守將淵忠麟與靺鞨大破唐奴於遼西帶山之陽。唐密與新羅約,急襲東南諸郡,至泉井郡,帝詔遣步騎二萬擊破之。會大雪,羅、唐軍凍死者甚多,於是追至河西,泥河爲界,今江陵北泥川是也。海州岩淵縣東界新羅,岩淵,今瓮津是也。自此新羅歲時入貢,臨津江以北諸城盡歸我。又明年,唐與新羅聯兵來侵,竟無功而退。

仁安十六年,句茶、蓋馬、黑水諸國以其國來降,取爲城邑。明年,築松漠十二城,又築遼西六城,遂有五京、六十州、一郡、三十八縣,圓幅九千餘里,可云盛矣。是歲,唐、倭及新羅幷遣使入貢,天下稱爲海東盛國,至有渤海三人當一虎之語。時君民和樂,論史樂義,五穀豊登,四海晏然,有大震六德之歌以美之。翌年三月,安民縣甘露降,禮官啓請賀儀,從之。是月十六日,祭三神一體上帝于西鴨綠河之上。西鴨綠,騎離古國地也。十九年,帝崩,廟號曰光宗,諡號曰武皇帝。太子欽武立,改元曰大興,自東京龍原府移都于上京龍泉府。明年,立太學,敎以天經、神誥,講以桓、檀古史,又命文士修國史一百二十五卷。文治興禮樂,武威服諸夷。太白玄妙之道,洽於百姓;弘益人間之化,賴及萬方。

大興四十五年,淄靑節度使李正己擧兵拒唐軍,帝遣將助戰。李正己,高句麗人也,生於平盧。二十二年,師衆逐軍帥李希逸,立正己。卒,子納統父衆。五十六年,納卒,子師古代其位。及卒,其家人不發喪,潛使迎師道於密而奉之。

大興五十七年,帝崩,廟號曰世宗,諡號曰光聖文皇帝。國人立其族弟元義,性暴惡,不能理國。甲戌,國人廢之,迎立先帝之孫華興,改元曰中興。明年崩,廟號曰仁宗,諡號曰成皇帝。皇叔崇璘立,是爲穆宗康皇帝。歷毅宗定皇帝元瑜、康宗僖皇帝言義、哲宗簡皇帝明忠,至聖宗宣皇帝仁秀,天資英明,德氣如神,才兼文武,乃有太祖之風。南定新羅,置泥勿、鐵圓、沙弗、岩淵等七州。北略鹽海、羅珊、曷思藻、那錫赫及南北虞婁,置諸部。長白之東曰安邊,鴨江之南曰安遠,牧丹之東曰鐵利,黑水之上曰懷遠,幄河之東曰長嶺,長嶺之東曰東平。虞婁在北,大蓋馬嶺之南北。地廣九千里,境宇大開,文治熙洽。上自國都,下至州縣,皆有學。九誓五戒,朝夕誦習。春秋考績,衆議薦貢。人旣畜力,家盡待用。自是國勢富强,內外安悅,自無盜竊姦謀之端。唐、倭、新羅及契丹莫不畏服,天下萬邦皆以聖人興治之,海東盛國欽頌之。更五代,耶律雖頻數加兵,終不能服也。後經莊宗和皇帝彛震、順宗安皇帝虔晃、明宗景皇帝玄錫,至哀帝隨伶,爲契丹所滅。自世祖傳十五世,共二百五十九年。

穆宗改元曰正曆,毅宗改元曰永德,康宗改元曰朱雀,哲宗改元曰太始,聖宗改元曰建興,莊宗改元曰咸和,順宗改元曰大定,明宗改元曰天福,哀帝改元曰淸泰。

大震國。南京南海府,本南沃沮古國,今海城縣是也。西京鴨綠府,本騎離古國,今臨潢。今西遼河,卽古之西鴨綠河也。故舊志安民縣在東,而其西臨潢縣。臨潢後爲遼上京臨潢府也,乃古之西安平是也。

正州依慮國所都,爲鮮卑慕容問所敗,憂迫欲自裁,忽念我魂尙未滅,則何往不成乎?密囑于子扶羅,踰白狼山,夜渡海口,從者數千,遂渡,定倭人爲王,自以爲應三神符命,使群臣獻賀儀。或云依慮王爲鮮卑所敗,逃入海而不還,子弟走保北沃沮。明年,子依羅立。自後慕容問又復侵掠國人,依羅率衆數千越海,遂定倭人爲王。

日本舊有伊國,亦曰伊勢,與倭同隣。伊都國在筑紫,亦卽日向國也。自是以東屬於倭,其南東屬於安羅。安羅,本忽本人也。

北有阿蘇山。安羅後入任那,與高句麗早已定親。末盧國之南曰大隅國,有始羅郡,本南沃沮人所聚,屠南蠻泡彌、晥夏、比自畑之屬皆貢焉。南蠻,九黎遺種,自山越來者也。比自畑,弁辰比斯伐人之聚落也。晥夏,高句麗屬奴也。時倭人分據山島,各有百有餘國,其中狗邪韓國最大,本狗邪本國人所治也。海商船舶皆會於種島而交易,吳、魏、蠻、越之屬皆通焉。始渡一海,千餘里至對馬國,方可四百餘里。又渡一海,千餘里至一謗國,方可三百里,本斯爾謗國也,子多諸島皆貢焉。又渡一海,千餘里至末盧國,本鼠婁人所聚也。東南陸行五百里至伊都國,乃盤余彦古邑也。新唐書曰:渤海,本粟末靺鞨附高麗者,姓大氏。乞乞仲象者,與靺鞨酋長乞四比羽及高麗餘衆東走,渡遼水,保太白山,東北阻奧婁河。仲象死,子祚榮引殘痍遁去,卽幷比羽之衆,恃荒遠,乃建國,自號震國王,盡得夫餘、沃沮、弁韓海北諸國。

史氏曰:乞乞、仲象以敗亡之餘,走險自保,同太王之去罕;高王、祚榮以創業之資,剪棘開基,類句踐之興越。蓋幅員旣建,乃以文德修之,改制度,建官爵,列郡縣,抗手大國,方域至五千里,國祚至三百年,當時四方殆無逾之者,亦云盛矣。

高麗顯宗元文大王二十年。契丹東京將軍大延琳,太祖高皇帝七世孫也,囚留守附馬蕭孝元、南陽公主,殺戶部使韓紹勳等,卽位曰興遼,改元天慶,遣高吉德來告建國,兼求援。

遼東留守蕭保先,爲政酷虐。高麗睿宗文孝大王十一年正月朔,東京裨將渤海人高永昌與數十人,乘酒,恃勇,持刀,踰墻垣,入府衛,登廳,問留守所在。夾云:外兵變,請爲備。保先出,衆殺之。假留守大公鼎、副留守高淸臣戰不能勝,奪西門,出奔遼。永昌自稱大渤海國皇帝,改元隆基,據遼東五十餘州。

宋史曰:定安國,本馬韓之種,爲遼所敗。其酋帥糾合餘衆,保其西鄙,建國改元,自號定安國。

開寶三年,其王烈萬華因入貢女眞,附表貢獻。太宗時,其王烏玄明復因女眞上表,其略曰:臣本以高麗舊壤,渤海遺黎,保此方隅。太宗答勅略曰:卿奄有馬韓之地,介于鯨波之表。云云。端拱、淳化間,復因女眞奉表,其後不至。

大震國哀帝淸泰二十六年春,正月,耶律倍與弟堯骨爲前鋒,夜圍忽汗城,哀帝出降,國亡。

二月,丙午,遼太祖建東丹國,以長子倍爲人皇王王之,建元甘露。改忽汗城爲天福,準用天子冠服,被十二旒冕,皆妓龍象。仍用大震國舊制,以叔迭剌爲左大相,大震老相名失爲右大相,大震司徒大素賢爲左次相,耶律羽之爲右次相。赦國內殊死以下,約歲貢布十萬端,馬千匹。

甘露二十七年冬,十二月,庚辰,遼罷東京中臺省,東丹國除。

高麗國本紀第八。

太祖神聖大王,天授二年,定都于松岳之陽。二十六年,御製訓要,其略曰:惟我東方,舊慕唐風,文物禮樂,悉遵其制。殊方異土,人性各異,苟必不同,

泰封國王弓裔,其先平壤人,本報德王安勝之遠裔也。其父剛,從術家言,從母姓爲弓氏。

先是,高句麗水臨城人牟岑大兄收合殘民,奉安勝爲後。高句麗王請援於新羅,新羅王處之國西金馬渚,後改爲報德王。神文王立,徵報德王爲蘇判。其族子大文留金馬渚,謀叛稱王,被誅。餘衆殺官吏,據報德城,又叛,爲新羅所平,徙其人於國南州郡。

大震國。明宗景皇帝天福九年五月五日,弓裔生於外家,其屋上有素光若長虹,上屬天。新羅日官望之,以爲將不利於國家,以聞。王嫌之,使人抵其家殺之。其母賂珍寶,請抱而逃竄,領勞養育。年十餘歲,祝髮爲僧,號善宗。及壯,放逸如故,不拘檢僧律。軒紵有膽氣,嘗持鉢赴齋,有烏啣牙籤落鉢中,視之有王字,秘不言,頗自負。

先自安勝有勞王事,而新羅不報,反收其土地人民而盡奪,只以王妹妻之而已。高句麗遺民以故累世積怨,怏怏起變而屢敗。至弓裔,見國家衰亂,乘欲聚衆,復祖宗之舊土,洗積世之仇,乃投竹州賊箕萱。萱侮慢不禮,弓裔鬱黍不自安,潛結萱麾下元會、申淘等爲友,投北原賊梁吉。吉善遇之,委之以事,分兵百騎,使東略州郡,皆降之。又攻阿瑟那,衆至六百,自稱將軍,與士卒同甘苦,予奪不以私,衆心皆畏之。

天福二十七年,太守王隆以松岳郡歸弓裔,說之曰:大王若欲王朝鮮、肅愼、卞韓之地,莫如先占松岳,以吾長子建爲其主。從之。時李萱起兵武珍州,乃聲言於衆曰:吾原三國之始,馬韓先起,赫居世後興,弁韓從之。百濟開國,傳世六百,新羅與唐合攻滅之。今予雖不德,欲雪義慈之憤。遂都完山稱王,國號曰後百濟。

弓裔亦以明年稱王,謂曰:新羅請兵於唐,滅高句麗,是可恥也,吾必爲高句麗報讐。立國號曰後高句麗,建元曰武泰。嘗南行至興州寺,見壁掛新羅前王妓像,拔劒擊之,弓裔意欲幷呑新羅,呼爲滅都,自新羅歸附者,幷皆殺之。自是弓裔自稱彌勒佛,頭戴金憎,又自述經二十卷,或正坐講說。僧釋聰謂曰:皆邪說怪談,不可以訓。弓裔怒,以鐵椎打殺之。天授元年戊寅夏六月,王建爲洪儒、裵玄慶、申崇謙、卜智謙等諸將軍之所推戴。黎明,坐於積穀之上,行君臣之禮,令人馳且呼曰:王公已擧義旗矣。奔走來赴者衆,先至宮門,鼓油以待者亦萬餘人,遂卽位於布政殿,建元天授,於是泰封王。弓裔聞變,以微服出門亡去,尋爲斧壤民所害。

契丹聖宗遣將蕭遜寧侵破蓬山,獲我先鋒成宗。文懿大王會群臣議,或言乞降,或言割地與之。中軍徐熙獨曰:今見其勢大盛,遽割西京以北與之,非計也。且三角山以北,亦高句麗舊址也,彼以谿壑之慾,責之無厭,可盡與乎?況今割地,則誠萬古之恥也。願駕還都城,使臣等一與之戰,然後議之,未晩也。熙奉國書赴契丹營,問相見之禮,遜寧曰:我大朝貴人,宜拜於庭。

熙曰:兩國大臣,何得如是!遜寧謂熙曰:汝國興新羅地。高句麗之地,我所有也,而汝侵蝕之,又與我連壤而越海事宋,故有今日之師。若割地以獻而修朝聘,可無事矣。熙曰:非也。我國卽高句麗之舊也,故號高麗,都平壤。若論地界,則貴國之東京皆在我境,何得謂之侵蝕乎!若逐女眞還我舊地,則敢不修聘!辭氣慷慨。遜寧知不可强,遂決罷兵,宴慰以送。

都元帥尹瓘攻罷女眞,立碑于先春嶺以爲界,遣子彦灑奉表賀。平章事崔弘嗣、金景庸、參知政事任懿、樞密院事李瑋等入對宣政殿,極論尹瓘、吳延寵、林彦等妄興無名之兵,敗軍害國,罪不可赦。諫官金緣、李載等亦相繼劾之曰:人主之取土地,本欲育民也。今爭城而殺人,莫如還其地而息民。今不與,必與契丹生鄧。上曰:何也?緣曰:國家初築九城,使告契丹,表稱女眞弓漢里乃我舊地,其居民亦我編氓,近來寇邊不已,故收復而築其城。表辭如是,而弓漢里酋長多受契丹官職者,契丹以我爲妄言以加責讓。我若東備女眞,北備契丹,臣恐九城非三韓之福也。諫議大夫金仁存亦請還舊地。

上宣諭曰:兩元帥之伐女眞,受先帝之遺志,體朕躬之述事,身冒鋒鏑,深入賊壘,斬馘俘虜,不可勝計,而闢千里之地,築九州之城,以雪國家之恥,則其功可謂多矣。然女眞人面獸心,反復無常,厥有餘醜,無所依處,故酋長納降請和,群臣皆以爲便。朕亦不忍有司守法,頗有論劾,遽奪其職,朕終不以此爲咎,庶幾有孟明之復濟也。

睿宗文孝大王四年秋,撤九城,還女眞舊地。先是,女眞使沸弗、史顯等入朝,奏曰:昔我太師盈歌嘗言:我祖宗出自大邦,至于子孫,義當歸附可也。今太師烏雅束亦以大邦爲父母之國,至甲午年間,弓漢村人自作不靖,本非太師之指揮,國朝鳴罪討之,復許修,故我信之,不絶朝貢。去年,大擧殺我佃倪,築置九城,使孑遺之民靡所止歸,太師遣我來請還地云云。又會宰、樞、臺、省、知製誥、侍臣、都兵馬判官及文武三品以上,更議還九城可否,皆曰可。舊史云:兩將軍立碑於先春嶺,曰至此爲高麗之境。先春嶺在豆滿江七百里外,松花江近地云。

廣州牧使尹彦灑自解表云:及睹中軍所奏曰:彦灑與鄭知常結爲死黨,大小之事,實同商議。在壬子年西幸時,請立元稱號,又諷誘國學生奏前件事,蓋欲激大金生事,乘間恣意處置,朋黨外人,謀爲不軌,非人臣意。臣讀過再三,然後心乃安肋。是立元之請,本乎尊主之誠,在我本朝,有太祖、光宗之故事,稽其往牒,雖新羅、渤海以得爲之,大國未嘗加兵,小國無敢議其失,奈何聖世反爲僭行。臣嘗議之,罪則然矣,若夫結爲死黨,激怒大金,語言雖甚大焉,本末不相坐。何則?假使强敵來侵我疆,夫惟禦之未遑,安得乘間而用事?其指朋黨者誰氏?其欲處置者何人?衆若不和,戰之則敗,且容身之無地,何恣意以爲謀?有賴聖知,重念臣以至弱之質,從西征之役,忘身以衛其國,乃義分之當然,成事皆因於人,何勤勞之足道?

金史曰:世宗大定十五年九月,高麗西京留守趙位寵遣徐彦等進表,欲以慈悲嶺以西、鴨綠江以東內附,不許。

高麗史曰:睿宗十一年三月乙未朔,上聞遼來遠、抱州二城爲女眞所攻,城中食盡,遣都兵馬錄事邵億送米一千石,來遠統軍辭不受。八月庚辰,金將撤喝攻遼來遠、抱州二城,幾陷,其統軍耶律寧欲帥衆而逃。上遣樞密院知奏事韓瀝如招諭,寧以無王旨辭。瀝如馳奏,上欲令樞密院具箚子送之,宰臣、諫官奏曰:彼求王旨,其意難測,請止之。上乃遣使如金,請曰:抱州本吾舊地,願以見遼。金主謂使者曰:爾其自取之。

厚庵李尊庇,高麗景孝王時人也。嘗在書筵論自主富强之策,仍奏曰:本國自桓、檀、朝鮮、北夫餘、高句麗以來,皆富强自主。且建元稱帝之事,至我太祖初亦嘗行之,而今則事大之論,定爲國是,君臣上下,甘受屈辱,不圖所以自新。其畏天保國,則誠美矣,奈天下後世之笑何!且與倭綠怨,萬一元室有變,將焉所恃?而爲國稱帝之事,爲時忌諱,則固難卒復,而自强之策,不可不講也。奏雖寢,聞者莫不庇之。後又陳備倭五事:一曰詳備戶口,悉民爲兵;二曰兵農一作,水陸共守;三曰積置兵糧,修造戰艦;四曰擴張水軍,兼習陸操;五曰詳悉地理,確保人和。嘗有寄晦堂上人詩曰:

物無美惡終歸用,苦李誰嫌着子多。長息久朝天子所,次兒新付法王家。移忠固是爲臣分,割愛其如出世何。還笑老翁猶滯念,有時魂夢杳天涯。

上在燕京,惑於蓮女,臨別手贈蓮花一朶,曰:上歸路視此花若凋,此命將盡。數日後視花,花欲憔悴。上恐蓮女死,復欲如燕。尊庇請往探而回,蓮女泣而獻詩曰:相贈蓮花香,初來綽約紅。移叢問幾日,憔悴與君同。尊庇恐上見詩增懷,代蓮女而製進曰:這癡漢,這癡漢,勿留輦,勿留輦。此身便如蓮葉珠,彼邊轉處此邊圓。上見詩大怒,遂還國。後上恨蓮女不已,尊庇乃奏曰:臣於伊時急於奉還,不得已權辭,請伏欺罔之誅。上怒,削官謫文義。太子及朝臣反復啓解之,上亦悔悟,復官召還。使者未至,尊庇卒。訃聞,上震悼輟朝。太子臨喪曰:李尊庇正直,邦家司直,何夭如是乎?仍命葬用王禮。遂以荊江之上,環其山四里封之,至今洞曰王墓,里曰山四。

杏村李侍中欄嘗疏沮權臣輩欲廢國號而請立行省之議,其疏略曰:天下之人,各以其國爲國,各以其俗爲俗,國界不可破也,民俗亦不可混也。況我國自桓檀以來,皆稱天帝之子,行祭天之事,自與分封諸侯元不相同。今雖一時爲人,轅下旣有魂精血肉,而得一源之祖,是乃神市開天,三韓管境之爲大名邦於天下萬世者也。我天授太祖以創業之資,承高句麗多勿立國之餘風,平定宇內,國聲大振也。間有强隣乘以作暴,幽營以東,尙未歸我,則此君臣日夜奮振,謀所以自主富强之策。敢有潛淸輩之大姦慝,逞能陰謀,我國雖小,國號不可廢也,主勢雖弱,位號何其降也。今此之擧,皆奸小之輩之出於逋逃,而非國人之公言也,宜請都堂嚴治其罪。杏村侍中有著書三種,其著檀君世紀,以明原始國家之體統,又著太白眞訓,紹述桓檀相傳之道學心法,農桑輯要,乃經世實務之學也。文靖公李牧隱穡序之曰:凡衣食之所由足,諡財之所由豊,種蒔突息之所由周備者,莫不分門類聚,縷析燭照,實理生之良書也。

杏村先生嘗遊於天寶山,夜宿太素庵,有一居士曰素佺,多藏奇古之書,乃與李茗、范樟同得神書,皆古桓檀傳授之眞訣也。其通脫博古之學,卓然有所可稱,而其參佺修戒之法,蓋凝性作慧,凝命作德,凝精作力,其在宇宙而三神長存,其在人物而三眞不滅者,當與天下萬世之大精神混然同其體,而生化無窮也。先生曰:道在天也,是爲三神;道在人也,是爲三眞。言其本則爲一而已,惟一之爲道,不二之爲法也。大哉桓雄,首出庶物,得道天源,立敎太白,神市開天之義,始大明於世矣。今吾輩因文求道,參佺受戒,尊吾敎而未發,又聞百途而難會,老將及矣,可恨哉!先生以侍中致仕,退居江都之紅杏村,自號爲紅杏村璟,遂著杏村三書藏于家。

獻孝王後五年三月,杏村李欄以命祭天于塹城壇,謂白文寶曰:賴德護神,一存信念,養英衛國,功在發願。乃神依人,人亦依神,而民而國,永得安康。祭天之誠,竟歸報本,其求人世,敢可忽諸!

鄭之祥,河東人也,因其妹往來于元,値敬孝王入侍,隨從有勞,及王卽位,驟選至監察,持平不言昔事理,嘗爲全羅道按廉使,入境遇勢家,所使輒姪掠,徇示諸郡,一道寒心。壇思不花,本國人也,在元有寵於順帝,其兄徐臣桂爲六宰,弟應呂爲上護軍,依勢作威福,國人畏之,不花降香至本國,所至縱暴,存撫按廉,多被辱罵,莫不違,臨至全州,之祥迎候恭謹,不花待遇甚倨,伴接使洪元哲,有求於之祥,之祥不聽,元哲激怒不花曰:之祥慢天使,不花縶縛之,之祥忿恚大叫,夾州吏曰:國家已誅諸奇,不復事元,命宰相金敬直爲元帥,守鴨綠江,此使易制耳,若等何畏而不我救,將見爾州降爲小縣也,邑吏呼油而入,解縛扶出,之祥遂率衆執不花元哲等囚之,奪不花所佩之金牌,馳還京,過公州,執應呂,以鐵椎垈之,數日而死,之祥來白于王,王驚愕,下巡軍,命行省員外鄭暉,捕全州牧使崔英起,及邑吏等,又遣車蒲溫,齎內覓慰不花,還其牌,元遣斷事官買住,來鞠之祥,王誅諸奇,釋之祥,爲巡軍提控,再轉戶部侍郞,御史中丞,官至判事,卒,性嚴,凡戮死罪,必遣之,之祥妻寡,居潭陽,爲倭所害,子從,隨朴蔵擊對馬島。

文大,高宗安孝大王十八年,以郞將在瑞昌縣爲蒙古兵所虜。蒙古兵至鐵山城下,令文大呼喩州人曰:眞蒙古兵來矣,可速出降。文大乃呼曰:假蒙古兵也,且勿降。蒙古人欲斬之,使更呼,復如前,遂斬之。蒙古攻城甚急,城中糧盡不克,守將陷,判官李希績聚城中婦女小兒納倉中,火之,率丁壯自刎而死。

敬孝王十二年癸卯三月,密直使李岡以命祭塹城壇,仍刻板題詩。其詩曰:

春風景物富年華,承命來遊道路賖。鞭馹朝辭丹鳳闕,棹舟暮癲白鷗波。半空蒼翠山浮色,滿壑蕩孟草自花。借問蓬萊何處是,人言此地卽仙家。

心靜身閒骨欲仙,遙思人事正茫然。薦汗秘席中興後,累石靈壇太古前。已得眼看千里地,況疑身在九重天。此行無凡如相托,須値還都第一年。

江陵王禑五年三月辛未,命遣使致祭于塹城壇。大提學權近製誓告文以進,其文曰:

初獻。海上山高,逈隔人豈之煩擾,壇中天近,可邀仙馭之降臨,薄奠斯陳,明神如在。二獻。神聽不惑,庇撚斯人,天覆無私,照臨下土,事之以禮,感而遂通,竊念摩利山檀君攸祀,自聖祖爲民立極,彭纘舊而垂休,芳後王避狄遷都,亦賴玆而保本,故我家守之不墜,而朕小子承之益虔,天何外寇之狗偸,而以致我民之魚爛,雖遠疆之受侮,尙許表聞,況厥邑之被侵,胡然忍視,其明威之不驗,寔否德之無良,實難求他,惟在自責,然人若不安其業,則神將無所於歸,玆因舊典之遵,敢告當時之患,卑泡款款,寶鑑明明,致令海不揚波,丕享梯航之幅湊,天其申命,光膺社稷之安磐。

天授紀元四百三十九年。敬孝王五年。是歲夏,四月,丁酉,奇轍、權謙、盧9等謀叛,伏誅。釋鄭之祥爲巡軍提控,罷征東行省理問所。時元室極爲衰弊,吳王張士誠起於江蘇,事多騷亂矣。崔瑩等及自高郵歸,上始從瑩等議,遂定西北恢收之計。先罷征東行省,繼遣印琁、崔瑩等諸將攻鴨綠江以西八站,破之。又遣柳仁雨、貢天甫、金元鳳等收復雙城等地。

十年,冬十月,紅頭賊潘誠,沙劉,朱元璋等十萬餘衆,渡鴨綠江,寇朔州。十一年,賊襲安州,上將軍李蔭,趙天柱死之。十二月,上至福州,以鄭世雲爲總兵官。世雲性忠淸,自播遷以來,日夜憂憤,以掃俔紅賊,恢復京城爲己任。上亦倚信世雲,屢請吻下哀痛之詔,以慰民心,遣使諸道,以督徵兵。上遂下詔守門,下侍中李欄傳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亂,注意將。余文臣懦不能軍,子其勉之。世雲詣都堂,憤言揚聲,謂柳淑以簽軍後期爲責。將行,欄謂世雲曰:今强寇猝至,皇城失守,乘輿播遷,爲天下之笑,三韓之恥,而公首唱大義,仗鉞行師,社稷之再安,王業之中興,在此一擧,吾君臣日夜望公之凱旋也。獎諭遣之。每日督勵諸將,倡義出謀,授計安祐,李珣改名希泌,李欄從侄韓方信等諸將,皆從之有功。

二十年辛亥二月甲戌,女眞千戶李豆蘭帖木兒遣百戶甫介以一百戶來投。閏三月己未,北元遼陽省平章事劉益、王右丞等以遼陽本高麗地,欲歸附我國,遣人來請。時廷議不一,國事多難,然上遣鄭夢周如明賀平蜀,金義殺明使蔡斌,朝野騷然,其欲言事者幾希,以故未卽回報。劉益等遂以金州、復州、蓋平、海城、遼陽等地歸附于明。嗚呼!當時淸論,徒因循是務,自失好機,竟不恢收舊疆,志士之恨,於斯爲深矣。江陵王以先帝命卽位。時遼東都司遣承差李思敬等到鴨綠江,張榜曰:鐵嶺悚北、悚東、悚西,元屬開元所管,軍人、漢人、女眞、達達、高麗仍屬遼東云云。朝議紛紛不一,竟以督戰決定,大發中外兵馬,以崔瑩爲八道都統使。

歲甲子,余謫槐山,處宜謹愼,頗爲無聊,乃取閱家藏陳敎,其有可據於史傳者,與夫平日聞諸古老者,幷擧採錄而未成書。後一十六年庚辰,余以撰修官,頗得內閣秘書而讀之,乃按前稿而編次之,名曰太白逸史。然敢不聞於世,秘藏之爲不出戶外者。一十堂主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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