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英英心里是有些想要撺掇秦淮茹挑事的想法,煞有其事,添油加醋的,把季小桃的存在给艺术性演绎了一下,多么的小人得志,多么的花枝招展,多么的水性杨花,李卫军又是多么的喜新厌旧,被人忽悠六亲不认之类的。
蒋英英的出现,如同一阵不期而至的风,吹散了秦淮茹心中的疑惑与期待。
她推开门,步伐急促,脸上挂着明显的不满与疲惫。
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她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径直走向秦淮茹,一边整理着被蚊虫叮咬得略显凌乱的衣衫,一边开始了连珠炮般的倾诉:“淮茹啊,你可能还不知道,李卫军这家伙简直太过分了!他竟然带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狐狸精回家,而且为了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他竟然让我躲起来,不让见面。
你说,我这满肚子的委屈,又能找谁说去?从今天中午进了城,我就一直在东躲西藏,生怕被人看见,连饭都没好好吃一顿,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心都快跟着慌了。”
蒋英英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李卫军行为的不解与愤慨。
她那平日里坚毅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脆弱,眼中闪烁着委屈的泪光。
显然,今天的遭遇对她来说,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伤害。蒋英英的坦诚,让秦淮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近,仿佛她们之间,有一种超越了表面差异的连接,那是女性之间对于情感背叛与不公的共同感受。
秦淮茹静静地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有想到,李卫军的生活中,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更没想到,蒋英英会因此而遭受如此大的委屈。
她看着蒋英英那疲惫却又倔强的模样,心中涌起了一股想要安慰她的冲动。秦淮茹轻声说道:“英英姐,你先别急,坐下来,慢慢说。这里是我的家,你不用怕,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解决。”
秦淮茹的话语,如同一股温暖的泉水,缓缓流淌进蒋英英的心田。
她颇为感激地看着秦淮茹,感受到了一份难得的慰藉。在这个瞬间,两位女性之间,建立起了信任与理解的桥梁。
只不过她浪费口舌这么长时间,估计打破砂锅也想不到,秦淮茹不但早就知道季小桃的存在。
甚至说,趁着季小桃在屋里的时候,已经跟李卫军在井边打过水了……
所以,秦淮茹心里虽然略微有些失望,但对此倒是包容大度的很,没有蒋英英想象当中那么暴跳如雷的模样,反而像个知心大姐姐一般,宽慰着心里颇不平衡舒坦的蒋英英。
“英英姐,这件事情还是要往开了看,你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你还稍微好点,没有身子,身材变形,我这几个拖油瓶,谁看了谁不皱眉头,咱们要知足,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别强求那么多,该有的跑不了,不该有的,就算是一时得到了,到最后又会付出成倍的代价,没意思。”
秦淮茹边说边把蒋英英往屋里迎,虽然说先前一段时间,因为李卫军的缘故,姐妹两个经常互起摩擦,为了争宠,彼此都有算计吧。
但是此刻,面对着共同的风险和危机,秦淮茹和蒋英英瞬间都自觉的站在了一条对抗线上。
齐齐的把矛头直指季小桃,在这一瞬间,往昔的一些不愉快,烟消云散,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往日姐妹情深的生活。
“唉,说是这么说,但是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甘心嘛,别的不提,光是李卫军事先答应我的胭脂水粉,酒心巧克力,我今天都没见到,一准是这个冤家只顾着吃喝玩乐,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早就忘记这件事情了,所以我说,男人通通没有一个好东西。”
蒋英英垂头丧气的进了屋,哪里料到,一抬头就瞧见了,正坐在缝纫机前辛苦做女活的秦淮茹婆婆。
“这是……”
秦淮茹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凝重,漫不经心的解释道:“哦,这是我婆婆,这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贵,为了开源节流,所以夜里忙一些女红,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嘛,虽然说,算不了什么大钱,但是现在细水长流,补贴个家用,买些盐油还是够的。”
秦淮茹婆婆尽管恨的牙痒痒,但依旧配合着保持着从容与淡定,缓缓地解释道:“英英姐,你别看我这样忙碌,其实这也是生活所迫。如今这世道,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涨价,为了能让家里日子过得宽裕些,常常在夜晚挑灯夜战,做一些女红活计。这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虽然赚不了大钱,但积少成多,细水长流,足以贴补家用,买些生活必需品,像是盐巴和食用油,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哦,原来是阿姨呀,阿姨可真是老当益壮,我听秦淮茹讲,你不仅做针线女红活,现在甚至到轧钢厂车间里做钳工呢,白天到轧钢厂里做工,晚上再做些缝缝补补的针线活,阿姨可真是勤俭持家,辛苦奋斗呀。”
蒋英英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脸阴沉的秦淮茹婆婆,不知怎滴,突然想起了她那个罐头村的婆婆。
虽然说一样的尖酸刻薄吧,但是要论起辛劳程度,那肯定是比不上秦淮茹她婆婆的,整天只知道掐腰,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絮絮叨叨,来回折腾不说,关键是只指望着坐吃山空。
不像秦淮茹婆婆,六十多岁的年纪了,花白头发,听说不吃止痛药,那就浑身难受,就这种情况下,居然一个人挑起两个担子。
轧钢厂,家里忙前忙后,反而让儿媳妇享清福,这样的婆婆那简直是世所难见,蒋英英自然是不吝惜自己的赞美,对这个勤劳的婆婆,深感满意。
她哪里清楚,那些夸奖赞美的话,此刻在秦淮茹婆婆眼里,简直就是扎心的讽刺,而且还是冷嘲热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