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寄欢怔怔看着他,迎上他的目光,心里猛地一软。
像是小刺猬,收起了自己在外面的刺。
“你是怎么说服先帝的?”
三年前,大周刚结束和西夏的大战,国库空缺,人残马疲,魏氏一党极力要与北辽求和,先帝也有休战之心。
送她一个罪臣之后去和亲,对大周毫无损失,还能除去一个眼中钉,魏太后一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一石二鸟的好机会,先帝应该也乐见其成。
秦携道:“我说,我在三年内必退北辽,若不能,愿以死祭旗,往日功绩也一应勾销。”
“先帝动摇,但魏太后等人仍不松口,于是,我又立誓,我只要一半兵马,一半粮草……”
“你疯了吗?秦携!”
云寄欢忍不住惊呼起来,他怎么会这么疯狂?
北辽兵强马盛,十万大军都久攻不下,他只要一半兵马,一半粮草,这不是去送死吗?
这一战,他到底是怎么打下来的?
云寄欢一下,又被愧疚淹没。
是她把他卷进这场争端里来的,如果不是她,他可以靠着他在西夏的功勋平步青云,根本不需要再去冒这么大的险。
还有,他在北疆那般艰难,她却只惦记他没有给自己回信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
她这个将军夫人,这个妻子,真是当得失败透顶。
云寄欢低着头,胸腔里全是酸涩难耐的亏欠与愧疚,秦携最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一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我从小就知道,想要的东西,从不会凭空而降。事实也证明,我放手一搏换来的幸福,足够我炫耀一辈子。”
“不必觉得亏欠,你值得,值得我为你做任何事,好吗?”
字字真诚,字字敲击着她的心。
她何德何能……
云寄欢抬起泪汪汪的眼睛,哽咽道:“秦携,亲亲我。”
声音又娇又软,跟白日里那个满身硬骨与魏娉婷争锋对峙的模样判若两人。
秦携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是她最喜欢的安抚方式。
云寄欢踮起脚,抬头迎上他的薄唇,主动缠住了他。
“要这样。”
秦携再次失笑,怕她踮脚受累,双手环住她的腰,轻轻一提,把她放到桌子上。
两人身高一下对齐,云寄欢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气息早已乱了节奏。
“会有人来吗?”云寄欢在间隙中,一边换气,一边小声问道。
秦携俯身咬住她的耳垂,一路往下,声音氤氲低沉,像久酿的美酒,醉人又蛊惑。
“上锁了,天塌下来也没人敢进。”
云寄欢轻轻笑了一声,但很快,她的笑声变成了一声娇颤。
她往后仰倒,双手撑着桌面,合欢暗纹的深红色桌布被抓出了褶皱,底下垂着的流苏无风自动……
翌日——
云寄欢睡醒睁开眼,一眼便看见床头对面的圆桌,圆桌上原本的暗红色桌布,已经换成了一块,也不知旧的那块,秦携是怎么处理了。
云寄欢不忍直视,脸上滚烫,一下缩进了被子里,脑子里却不受控地浮现着昨晚的旖旎光景。
秦携不知何时回了房间,拨开滚成条状的被子一头,云寄欢通红通红的小脸露了出来。
“在练气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