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
那是烟雨楼后院的一个房间。
叶清芷坐在床弦上,新奇地环顾四周,房间里陈设简单,一床一桌几条椅子,但胜在整洁干净,一切井然有序。
“你一直住在这里?”
沈抒没有说话,打来了一盆水,将自己洗脸的帕子打湿,拧干,为她擦去手上的血渍。
“接下来怎么办?”
沈抒仍旧不语。
叶清芷看着他低着头,细心的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叶清芷再次出声。
这次,沈抒终于抬头看着她,他举着她的手,“这只手,连橘子我都舍不得让它剥,现在却因为我沾上了血。这一点都不好,清芷。”
叶清芷抿了抿唇,相比沈抒满脸的自责和痛苦,她神情沉稳又坚定。
“这双手,它碰不到自己爱的人,也不能为它心爱的人抚琴研磨,就算它再干净,又有什么用?”
她不后悔。
不后悔三年的苦等,也不后悔亲手了结了魏长庚。
魏长庚难道不该死吗?
叶清芷伸手,抚上沈抒的脸,“谁给你画的?怎么这么像我描的花样子?”
叶清芷的指尖慢慢描摹着他脸上的刺青图案,像是在欣赏什么精美绝伦的画作,“嗯,想起来了,是我送你的第一条香帕,并蒂莲。”
叶清芷突然笑了,“不想让我认出来,却又把我送你的并蒂莲刺在身上,你怎么这么矛盾?”
沈抒避开她的视线,半跪在床边,几乎是在乞求道:“魏长庚的尸体我已经让人处理了,我现在送你回家,今晚你们就离开京城。我会让人一路护送你。”
叶清芷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扳不倒魏家,会连累我,是不是?”
沈抒再次陷入沉默。
这是他为什么迟迟不敢去见叶清芷的原因。
叶清芷聪慧又沉稳,在她面前,他什么都藏不住,逃不过也躲不开。
“沈抒呀沈抒,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人生不过短短几瞬,你死里逃生,我亦久病成魔,我们两个明明只有在一起才会好起来,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开?珍惜当下不好吗?”
“就算魏家不倒,你觉得魏家会放过我吗?你觉得没有你,没有小酒,我还能活得下去吗?”
“况且,我们又不是没有赢的机会。一切还未有定数,我们的赢面还很大。”
叶清芷说的口干舌燥,从见他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不停的想要说服他,可沈抒一直不为所动。
明明以前,他才是那个主动的人。
叶清芷有些恼怒,见说不动他,干脆仰倒,倒在沈抒的床上。
“反正,我不会走的。”
这招,她还是以前跟云寄欢学的,说不过就耍赖,沈抒总不能把她打晕了抬出去。
沈抒静静看着她,过了良久,最终还是长长叹了口气。
“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拿点东西,再找身衣服给你换了。”他坐在床头,温和道。
叶清芷扭身坐了起来,“不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