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划破指尖,血流了小半碗。
宫人把血端给灵川,灵川不肯喝。
“殿下呢?他为何不来?”
宫人答道:“殿下在忙政务,脱不开身,大人先把药喝了。”
灵川想了一会儿,“他是不是出事了?”
宫人语塞:“这”
灵川一看,心知有事,推开碗:“让他来,否则我决不会喝药。”
宫人无奈,只得出去如实禀告。
柏崇不忍心灵川受心痛之苦,只得来见他。
他极力装作平常,循着记忆和听力,慢慢摸索着走到床前。
从他进门开始,灵川一直望着他。饶是他装得再像,灵川还是一眼看穿。举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无任何反应,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柏崇,你的眼睛怎么了?”
“不小心着了孟怀玉的道,没事,你不要担心,慢慢会好的,来,先把药喝了。”
一滴冰凉落到手上,柏崇的心一动。
“不哭,把药喝了,乖。”
灵川默不作声,接过药碗,这哪是药啊,分明是血,柏崇是在用血救他。
喝了血后,灵川身上反应很大,心口疼得更厉害,四肢百骸都痛,蛇毒浸入到经脉里,将他的身体搅了个天翻地覆。
柏崇一晚上没睡,守在他身边,疼得难以忍受时,柏崇把手伸到他的嘴里,让他咬。灵川不忍心咬,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就是不肯下口,宁肯自己掐自己身上的肉。
最后两个人力气都耗尽,相拥着昏睡了过去。
天亮了,外面的鸟儿在叫,很好听,初夏是最好的时节,不冷不热,不骄不躁,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
这样美的时令,有情人却在饱受煎熬。
柏崇率先醒过来,搂着怀里的人,眼睛看不到,不知道灵川是否还安好,轻轻推了推他。
灵川揉揉眼睛,从那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醒过来,轻唤道:“柏崇。”
柏崇问道:“感觉如何了,心口还疼么?”
“好多了,不那么痛了。”
“太好了,那就是说,黑蛇可以抑制你身上的情花蛊。”柏崇欣喜,兴奋之下,把他抱起来。
灵川蹙着眉:“可是,你用血喂黑蛇,不是长久之计。”
柏崇不在乎:“没关系,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有血喂它。”这话说出口,他的心一沉。
他中了孟怀玉的黄花毒,孟怀玉临死前说过,不出七日,他就会眼睛溃烂而亡。
他活不了,无法再陪伴灵川。恐怕要换个人来与黑蛇的毒素相融了。
可是灵川的病刚好,他暂时不想提这件事。
“乖乖,我们去花园里走走,好不好?”
“嗯。”灵川起身穿衣,细心地帮柏崇穿好衣服,又拿帕子投了热水,帮他擦脸。
柏崇身量比他高些,灵川微微踮脚,两人相对而立,离得很近。
柏崇闻到他发间那股熟悉的柏叶夹杂着白茉莉的味道,有些用力地嗅着。
“你干嘛?闻什么呢?像只小狗一样!”灵川用手指头在他鼻尖上点了点。
擦完脸,灵川去倒水,柏崇转过身,泪流满面。
他好不容易才和灵川相守,为何就看不见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