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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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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不敢当————”曹锟还待客气,站在旁边的李彦青拉了他一把,才不再言语。

“十月五日依大总统选举法举行大总统选举,大总统众望所归,以四百八十票当选。参众两院议员同人特推景濂专诚呈送当选证书,请大总统早日就职。”

吴景濂说完,将桐木匣往前一递,李彦青随即接了过去,向曹锟嘴一努,使个眼色,意思是应该致辞了。

于是,曹锟咳嗽一声,将背了半上午的谢词,结结巴巴地念了出来:“诸承国民厚爱,推戴本人出任中华民国大总统,誓当尽忠竭智,依法执行职务,不负全国期望。”接着举起双手,不断打躬,“谢谢、谢谢!”

呈送当选证书的仪式,算是行过了,曹锟出面招呼:“请莲伯先生客厅坐。”

小客厅居中一张沙发,曹锟请来客在上首座,吴景濂不肯,“大总统一国元首,理当上坐。”推来推去,到底还是主人居上。

“这一次,大家捧场,我很感激。”曹锟说道,“我不是不懂好歹的人,请莲伯兄放心。”

吴景濂一听这话,笑逐颜开,立即欠身答道:“理当效劳,以后追随大总统的日子还多。”说到这里,突然发觉,这不是在说私话,因而赶紧改口问道:“大总统预备哪天就职?”

“后天。”

后天就是双十节。吴景濂实在也是明知故问。曹锟定于十月十日就职,是早就商量好的,此中有一个巧妙的作用。由于孙大元帅已向外交团提出照会,要求不承认贿选总统。保派深恐到时候外交团真个杯葛,不来参加他的就职典礼。定在双十节就职,是打算着外交团看在中国国庆的分上,会来觐贺,这一下面子上可以过得去了。

“那么,大总统什么时候进京呢?”

“也是后天。”曹锟答说,“后天一早坐专车进京,一到就行礼。”

“到时候我带议员同人来迎接。”

“谢谢,谢谢,不敢当。”

寒暄到此,吴景濂不再作声,他希望曹锟自己有所表示,说一句:要多多借重。但曹锟却不开口,局势就显得有些僵了。

于是曹锟便说:“莲伯先生路上辛苦了,请先休息。”

“不必了!”吴景濂说,“我还要赶进京去。这一次议员同人,意见分歧,到现在还有好些人对我不谅解,得要好好安抚解释。”

这是表功的姿态。曹锟虽然“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这两句话不能听不懂,立即抱拳说道:“这一回多承莲伯兄帮忙,我很感激。”

“大总统言重了!”吴景濂加强了语气说,“既然追随大总统,自然要尽忠竭智,拿事情办妥当,不然何以为人?”

这话说得很露骨,已充分表现了愿投身自效的决心。曹锟只是圆滑地连声道谢,并没有一句切实的话。

这时吴景濂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曹锐见机拉着他在一起,用极其亲昵的眼色做了一个暗示,意思是另有心腹话相告。于是,吴景濂的表情缓和了。

“吴莲伯志不在小,一直想组阁。”曹锐得意地说,“我想了一条坐山看虎斗的计策,请他跟王孝伯去商量。”

原来王承斌亦觊觎阁揆一席,但还不便公开表示,现在曹锐请吴景濂跟他去商量,可以料想得到,王承斌必有一番说辞,将吴景濂的热衷之念冷了下来。

但曹锟另有看法,他说:“王孝伯是吴莲伯的门生,倘或他们‘兴城二伯’说通了联起手来,也是件麻烦的事。”

“不会,不会!王孝伯深沉得很,怎么会跟他说真话呢?”

“咱们自己也得有个打算,你看到底让谁来当总理?”

“大家商量,还没有想出人来。条件太难了。”

保派有自知之明,曹锟这个大总统,声望不够,全靠有个德高望重的总理,才能笼罩各方。同时财政上要拿得出办法。此外还有个条件是,必须吴佩孚看得顺眼的人。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梁士诒最理想。但首先吴佩孚就反对,而梁士诒记起前怨,也绝不会屈就的。

“目前,”曹锐又说,“只有让高五暂时代理下去。”

高五就是高凌霨,他亦未尝不想“一正揆席”,无奈予人的印象,是幕后的策士,走到幕前,“台风”不佳,也就死了心了。

曹大总统的就职典礼,冷落异常。原因甚多,第一是时间仓促;第二是大家心照不宣,拿钞票买来的头衔,并不光彩,没有什么好宣扬的;第三,可能是最根本的原因,据说曹锟看到大选的报销,心疼不已,由李彦青传出话来:凡事该当节省了。这一来,就是有人想热闹热闹,也意兴阑珊了。

捧场的只是大选派议员,还有陆军、海军及直系部队的军官。不过由于外交总长顾维钧的手腕,外交团却都到场了。事先礼宾司开了名单,简单地介绍了各国的国情,也注明了见到某国公使,应该说几句什么话。譬如对日本公使芳泽谦吉,应该对东京大地震表示关切之类。不过侍卫官将名单的次序搞错了一张,以致曹锟在握手寒暄时,搞得牛头不对马嘴,看到美国公使,说是“请向贵国女皇问好”,急得礼宾司员满头大汗。

典礼草草终场,到得大总统办公室,坐上袁世凯坐过的那张大皮椅,不免踌躇满志。回想当初在小站卖布时候的光景,真有如梦似幻之感。

坐向办公桌,自然要办公。第一件公事当然是发就职布告。李彦青将一个卷夹捧上来摊开,曹锟便提笔画了两竖,是草书的“行”字。第二件便不大看得懂了,要李彦青告诉他:“派高五爷代理国务总理。”

“噢,噢!”曹锟提笔,又是两竖。再问第三件:“这是什么?”

“是我的派令。”

“是公府总务处长吗?”

“不错。”

“好!”曹锟转脸看了李彦青一眼,见他蓝袍黑褂,略具官气,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彦青却板着脸,又拿第四件公事,同时说:“公布宪法。”

“宪法?”曹锟问说,“那不应该由议院公布吗?”

“我也闹不清。”

“你找张秘书长来。”

找来的是国务院秘书长张廷锷,细心为他解释,宪法由国会通过,咨请大总统公布,这是有大总统的国家照例的规矩。他说:“请大总统判行,没有错。”

“你说没有错就行了。”曹锟一面画稿,一面说,“你坐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曹锟是要跟他谈吴佩孚的事,因为保派打算另组“新直系”,排斥吴佩孚。对曹锟来说,这件事是很大的一个困扰。他认为张廷锷在驱黎这件事上很卖力,却又非直系,立场比较超然,所以想听听他的意见。

张廷锷沉吟了一下问道:“大总统知道薛汇东这个人吧?”

“是不是项城的二姑爷?”

“不错,就是他。”

“他怎么样?”曹锟大惑不解,怎么样也想不出袁世凯的二女婿薛观澜,跟他所想求得解答的问题有任何关联。

“薛汇东前天跟我闲谈,他说,这回大选,暗潮汹涌,天津的各路人马,都想一逞身手,而终于风平浪静,化险为夷,得力于一个人。请大总统猜一猜,得力的是谁?”

“这,”曹锟秉性算是厚道的人,不肯没人之长,想了一下说,“吴莲伯。”

“大总统也知道,足见只要肯尽心尽力,不愁上头不赏识。”张廷锷说,“薛汇东将吴莲伯比作一个人:《三国演义》中的张辽,说他大有‘张文远威镇逍遥津’之概。这话说得稍微深刻了一点,吴莲伯是张辽,黎黄陂就是汉献帝了。为什么黎黄陂会成为汉献帝呢?大总统倒想一想这个道理。”

曹锟恍然大悟,直系能够一败段祺瑞,再败张作霖,创出“万儿”来就靠吴佩孚,没有吴佩孚,他就会成为黎元洪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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