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他敛眸笑笑,说:“杀人放火都是小事,李总怕什么?”
李兆斯眼睛猛地瞪大,慌忙看了看四周,确认没别人听见,他在心底恨骂娘,面上端得比谁都狠,揽着沈逸的肩膀往旁边走了两步,递上一根烟,低声和气道:“看在我生日的份上,这事先一放,回头我领人登门道歉。”
沈逸倒是接了烟,就是不说话。
李兆斯拢着火机给他点烟,趁机说:“实在对不住。”
沈逸微抬下巴,不过肺地浅浅吸了口,侧过头去,吐出的烟雾弥漫在交汇的视线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沉冷的目光自上而下掠过对面。
“想当好人?”
“自然不是。”李兆斯否认。
“那你替他喝好了。”沈逸是不变的淡薄脸色。
众目睽睽下,他拎起杯子放到李兆斯手中,指头弹掉一截烟灰,然后抬起头,眼神云淡风轻得没有一丝温度,就这么盯着那张脸,一字一句说:“我没兴趣你的想法,但我这人喜欢有事当时解决。”
李兆斯按下杯子,“说了我负责到底。”
“撇这么清在这当说客,真以为没你事了?”沈逸不禁笑出声,说着,反手把酒浇在地上,周身气场冷,“敬李总。”
李兆斯脸色变了,盯着地上的酒,手指骨捏到泛白。
好一个——
敬死人的动作。
光打在沈逸后背上,他长身高立,刚好压李兆斯半头,暗光衬得他浑身透着一股近乎偏执的阴郁。沈逸一只手抄兜,抬起另只夹烟的手,看似不经意地碰到李兆斯的领口,一撮烟灰却飘落,动作轻慢,闲散而又不失雅调。
就是挑衅,对李兆斯,现在的沈逸没兴趣玩阴的那一套。
“请我还请他。”
“这话就属于泼脏水了,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矛盾,何况我和他不熟。”李兆斯抑着不爽,“适可而止别太过。”
“以后嘴巴放干净点。”
“我说了你?”李兆斯说:“别血口喷人。”
叶西禹看不下去了,就要张嘴提那事,沈逸短促地呵笑了声,送他几个字,“难怪和程嘉南玩到一起,蛇鼠一窝的垃圾。”
李兆斯一张脸刹那变难看,“我惹你了?”
沈逸说:“继续装。”
李兆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嗤一声,眉眼间满是嘲谑,“别告诉我因为那个姓周的?我可没说她什么。”
沈逸掀了掀眼皮,眼里像藏了刀子。
李兆斯呦一声,“真是啊。”
氛围微妙而诡异,直到一通急促的铃声打破僵局,沈逸慢津津地拿出来,放在桌上,接通,然后调转方向面对李兆斯,打开免提。
紧接着一道沧桑浑厚的声音从中传出——
“小逸。”
李兆斯顿时浑身僵住。
沈逸关了免提,拿起手机,不再看他,“秦爷爷好,李兆斯在我身边呢您客气了,他生日我再忙也会来好,您注意身体,改日我登门拜访您。”
电话断掉一瞬间,李兆斯眼神锋利如刃,“拿我姥爷压我?”
沈逸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平静的声音,含着三分嘲弄,“只是帮你认清现实。”
“行啊沈逸,那你今儿别出这儿了,出什么事,你,我都跑不了。”李兆斯让程嘉南去关门,破罐子破摔地放狠话,“诚心砸我场子,谁都别想好过!妈的,为了一个女人,给面子不要,非要跟老子翻脸。”
沈逸把烟掐了,俯视着他,阴沉着脸说:“你看谁敢拦我。”
李兆斯愠怒,转头看,果然没一人有所动作,各异的眼神无一不是示意他赶紧服软,看的他咬牙切齿。
赵家那位悠悠开腔嘲讽,“你的面子大,那我们算什么?李公子忘记这家会所是谁的了吗?”
这里的老板是何淼姑父。会所虽足够隐秘,但规模一般,在北京地界排不上名,而在场一圈人包括他们长辈却常来这里,原因归于赵墨戎在这有投资。
“你生日,我叔叔还给你准备了点小礼物呢。”他笑着说:“千万别嫌弃。”
说完他走到门口与服务生说了几句,接着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上面摆了个罩住的盘子。
李兆斯谨慎地看了他一眼,再看餐车。
沈逸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他不为所动,才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不看看吗?”
李兆斯只好走上前,防备之下,只轻轻掀开一角,一摞堆在白玉盘上的金条瞬间映入眼帘,不用仔细看就知道里面最低有二十根,手刹那一抖,罩子跌落,他的手僵在空中。
这是他父亲前段时间拖赵家送给沈砚淸的春节贺礼,如今原封不动还回来。
意味着什么,李兆斯何尝不懂。
沈逸淡问:“喜欢吗?”
李兆斯咬咬牙,“替我谢谢你哥。”
沈逸轻笑,“别客气。”
李兆斯欲语未语。
他蹙眉,偏头看那端沈逸,身子修长,脸上毫无温度,见他看过来,淡笑着拉开椅子坐下,长腿叠搭着,姿态闲闲地张开双臂,一只手按在茶桌上,端茶到唇边吹佛,那般上位者的气场直接将他碾压,他忍住了胸腔的憋屈,示意服务生将礼物拿下去。
祁世霖微微一笑不说话。
沈逸上下打量了一遍李兆斯,半眯着眼挑了挑眉,偏头对正看戏的一人说:“何小姐,待我向你姑父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