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离西郊官学越来越近,沈筝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西郊这截黄泥地。
她一路走一路蹭,尽管如此,鞋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厚了两指,行走间,脚下还“咕叽”作响。
变高了,也变响了。
华铎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一次提出:“属下抱您吧,属下单手就能把您抱起来的。”
“”
沈筝无法想象那个画面,赶紧找了块石头刮鞋底。
三人打着伞又走了小半刻钟,便瞧见了西郊官学的大门,而官学大门前的路,也从泥地变为了石板。
走过蜿蜒的石板路,三人站定在了西郊官学门前,一节老杏枝丫从墙头探出,上头还挂着未褪尽的斑驳苔痕,未上漆的大门质朴无华,上头还有一些随意刻痕。
与这一场景格格不入的,是高高悬挂在大门上的崭新牌匾——西郊官学。
“咚咚咚——”华铎屈指,敲响了官学大门。
等了片刻,内里无人应答,华铎又敲了一次。
终于,里头有了动静:“谁啊?”
略显稚嫩的少女音,随之而来的,还有“哒哒”的脚步声。
不待沈筝回答,大门由内打开。
开门的,是个年岁与余南姝相似的女学生。
她身着青衿服,裤腿被她塞进了小靴中,开门的风吹起了她两颊碎发,将头发摁下去后,她又将手掌放在头顶遮雨。
“你们”她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视线最终落在沈筝身上:“你们找谁?”
今日下雨,还能登门之人,莫不是有急事?
沈筝将手中纸伞递给了她,道:“打扰了,我们是来寻邓山长的,不知他可在官学中?”
女学生下意识接过了纸伞。
她并未答话,而是看了沈筝一眼一眼又一眼。
“姐姐你”她皱眉歪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沈筝:“我总觉得在哪看过你,但又想不起来在哪看过。啊,你们找山长”
“阿乐,是谁?”官学内又传来一道女声。
女学生转头看去,招手道:“师姐,他们找山长,您来和他们说吧。”
雨幕中,一道身影小跑而来。
沈筝定睛一瞧,“宁嫣?”
“嗯?”对方听到有人唤自己,穿过雨幕抬起头来,双眼骤然睁大:“沈大人?!”
她抬头擦了把脸上雨水,而后惊讶无比:“真的是您!快、您快请进来,阿乐,去厨房寻山长,给他说沈大人来了。”
阿乐却一动不动。
她呆呆问道:“师姐,哪、哪个沈大人?”
是她想的那个吗?
宁嫣轻拍她一下,面上激动难掩,“你说是哪个沈大人,赶紧去,跑快点!”
阿乐如梦初醒,又看了沈筝一眼后,拔腿就跑。
“诶——伞!”宁嫣看着那把陌生的纸伞,红着脸问道:“大人,阿乐她是不是抢你们伞了”
官学中有哪些伞,她记得一清二楚,就连每把伞哪里有破洞她都知道,而阿乐手中那把纸伞,绝对不属于官学。
“那伞是我给她的。”沈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