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殿。

“然姐姐，这是应天档案室和帝国图书馆合署提供的相关材料……”

巫钰然伸手接过林月寒递上的材料，将其放到了一旁。

“来，小寒，先喝口茶。”

巫钰然亲手为林月寒倒上一杯香茗，果然是好茶，馥郁的茶香充斥了整座宫殿。

“这是千星碧回春，你在应天的办公室可喝不到，喜欢的话，姐姐给你多带点，回去慢慢喝。”

“然姐姐……”

本来一心想要谈论岭南之事的林月寒犹豫了一下，看着巫钰然不容置辩的模样，只能先端起了茶杯。

入口是淡淡的茶香，回味却是远比想象之中的醇厚，一阵苦涩之感传来，使得林月寒的精神为之一振。

巫钰然很认真的端详着面前的少年，为他打理着鬓间的碎发，眼神中满是心疼。

“小寒，几天不见，你憔悴成这副模样。”

“为了帝国，为了应天，应该的。”

林月寒急匆匆地喝完杯中的茶水：“崇文殿下，关于岭南的调查分析……”

“嘘……”

巫钰然把一根手指放在了唇瓣之前，乍一看竟然有几分俏皮。

“小寒你知道的，姐姐现在很烦躁哦，不想看这些复杂的分析和表格，如果说有一份清清爽爽的名单就好了。”

林月寒一怔。

“涉事人员的相关名单倒是有，就是证据还没有收集齐全，这样会不会授人以柄……”

巫钰然的嘴角微微翘起。

“很喜欢小寒考虑周全的性子，但是有的时候，顾虑太多……”

“难免就成了瞻前顾后了哦。”

“弑杀皇族，屠戮禁军，荼毒百姓……”

“在这个时候，就不是辩驳疑罪从有还是从无的问题了……”

“但凡沾染上一点点，就已经是无可弥补的滔天罪孽。”

巫钰然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拿出了一支全新的毛笔，吸饱了红色的墨水之后，在林月寒提供的名单上勾勒了起来。

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殷红在名单上晕染开来。

“萧山，陆虔、韩成三家，夷三族。”

“曹淼，孙安，何磊等，族诛。”

“名单上其余大小人等……朝廷有宽大之德，皆赐死。”

“就这样吧。”

看到面上隐隐流露出煞气的巫钰然，林月寒默默点头。

“小寒别着急，还有这个。”

巫钰然小心翼翼地从一旁的立柜里拿出了一封早已写好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岭南惊变，朕日夜切齿拊心，奈何乾坤颠倒，日月蒙尘，不可不忍辱蒙羞，以至于此。若后世天子又能为者，当尽诛恶党匪逆，以光军公主之德。”

“此诏为先皇绝笔，以天子之血以撰之。”

巫钰然将手中的诏书递给了林月寒，眼神凝重。

“对了，差点忘了……”

巫钰然从墙上取下一柄宝剑，上面镌刻着“督军”的字样。

“其实，姐姐原本的衔位是督军公主，只是后来……父皇认为比起边塞，帝都的事务更需要由我来主持，军字有点杀伐过剩，于是就换成了崇文之名。”

“说实话，在文渊阁修身养性了这三年，我便再也没有临阵杀敌，也是因为主人的缘故，这把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血了。”

“此剑便是你此次的依仗，无论谁敢拦你……”

“一剑斩了便是，无需通禀。”

“小寒无需有任何顾虑，附近四省的地方部队已经集结到了岭南边境，为你马首是瞻，再加上三千御林近卫与你相随，大胆去做便是。”

“当然，也可以带上应天的学子，让他们练练胆。”

“帝国的精英……没见过血怎么行呢。”

“小寒，姐姐相信你。”

林月寒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离开了永安殿。

此刻，偌大的宫殿里，唯有巫钰然一人。

不知何时，晶莹的液体盈满了她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