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钧没说话。

“顾公子都和你说了什么？”

顾太太脸色终于缓了些，但仍哼了声，嘀咕道：“明天要走也不准你去！”

丫头哎了声，急忙转身跑了回去，推开门叫萧梦鸿：“二小姐，少奶奶说顾公子打电话过来找你。”

顾长钧看了眼母亲，又看了下边上来来去去的几个下人。

顾太太一愣，随即不快地道：“我知道萧太太身体不好了。宪儿去看她，我不说什么。但你去算怎么回事？你跟他萧家还有什么关系，这会儿要亲自上门去看？”

她打住了。

“什么事啊？”她热情地问。

“中午我路过你那里，珊瑚说你这几天都住在萧家。你母亲身体有些不好？”

“妈，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不过，这次大概和以前有点不一样。我去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了。”

去年底萧梦鸿回来后，隔三岔五地会去一趟萧家。萧太太病了这么久，精神时好时坏。上个周末，萧梦鸿去看她时，她精神很不错，当时甚至爬了起来，让萧梦鸿扶着她在院里慢慢走了一圈。萧梦鸿当时觉得放心了不少，没想到才几天过去，忽然又听到这样的消息，急忙请了个熟识的医生，一起赶去了萧家。

“那就这样吧。晚上我过来。”

金玉凤转头朝丫头喊：“赶紧把二小姐叫出来接电话！顾公子打来的！”

顾簪缨傍晚时，带了宪儿到萧家探望。金玉凤客客气气，招待的无微不至。再晚些，萧成麟回了家，得知顾长钧晚些也要过来探望自己的母亲，意外之下，也不出去了，夫妇两人翘首等着，眼见快晚上九点了，依然不见人来，正等得有些心焦，忽然听到门房喊了声“顾公子来了！”，对望一眼，面露喜色，萧成麟急忙便迎了出去。

金玉凤一呆，反应了过来，脸上立刻露出惊喜：“哎呀顾公子，怎么会是您啊！实在对不住，方才我还以为是我家成麟的那些……”

顾簪缨稍早些已经带着宪儿去萧家了。这会儿还没回。顾太太坐在客厅里，见儿子换了衣服要出去，起来叫住了。

顾太太定定看着儿子，半晌，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

晚八点多了，顾长钧才从军部一个刚结束的临时会议回到家，上楼匆匆换了身衣服便下来了。

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但这一天真的要来了，依然无法能够做到释然地去面对。

顾太太一愣。

“在的，在的！你稍等！马上让她来！”

“他说晚上来看妈。”

萧梦鸿沉默了。

“……长钧，外面都在传要打仗。难道真的要打了？”

叶舜郅出了那事之后，最近又被调去了天津。金玉凤心知撮合萧梦鸿与这位叶家二公子是没指望了，心里失望至极。只也知道这个小姑不是能任自己拿捏的软柿子，且又是总统夫人的座上宾，心里虽然不满，面上也不敢有多表露，见她来了，不冷不热地道。

跟着儿子进到书房，门刚关上，顾太太张口便道。

午后，家里那个丫头从房里出来，对金玉凤低声道：“刚才二小姐喂太太时，太太嘴里嘟囔着要顾姑爷呢。”

……

……

那天大清早他走了后，这么四五天里，她除了上课，剩下时间都在萧家服侍着萧太太。

上午萧梦鸿还有两节课。按捺下心烦意乱，打起精神上完了课，下午回来时，珊瑚说萧家那边中午时来过个人，萧太太不大好了，叫她去看看。

她当晚没回，留在了萧家陪着母亲。第二天从学校回来，简单收拾了些衣物，便住了过去，以方便照料母亲。

金玉凤冷笑着嗤了声，低声道：“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老皇历了，还顾姑爷！人家是哪门子的姑爷！”

“我没事。”那头道，“去年曾偶遇过你母亲，当时她看着还好，也和我说了些话……我并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就当是晚辈，我也应该来看一眼她的。”

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儿子，脸色微微地变了：“长钧，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妈就你一个儿子……”

顾长钧脸上带着微笑：“妈，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那我现在可以去萧家了吗？”

“你要去哪儿？这些天只见你在忙，一大早出去，外面天都黑咕隆咚了，这会儿才回家，水没喝一口就又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