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意那些东西的人。”沈知白垂眸:“你先好生歇会儿吧,看你的脸色,也不太好。”
“把她给本王拖出去!”静亲王怒道:“我没有这样的儿媳,知白也没有这样的夫人!”
他这是……在跟她告别吗?
顿了顿,又补充道:“除了静亲王府。”
沈故渊走到她身侧,轻笑着开口:“这个地方我也记得。”
然而,那些个家奴刚上前一步,就瞧见面前多了个红衣白发的人。那人低头扫了他们一眼,袖子里飞出好几根红线来,绕上他们的手脚,干净利落地一收——
“这案子交给你。”帝王道:“给朕查清楚,若有隐瞒,朕绝不手软!”
“甜不甜?”池鱼揶揄地看着他。
池鱼捏着裙子,僵硬了一会儿,还是换上了。
这眼神也太伤心了些。
这是一个父亲心疼儿子的嘶吼声,池鱼听着,终于意识到,清儿没骗她。沈知白当真是没了。
没想到会再看见它。
十一岁的皇帝坐在朝堂之上,声音依旧稚嫩,语气却已经有了帝王该有的霸气:“众爱卿平身——”
静亲王犹豫了片刻,还是退了出去关上了门。知白是他唯一的儿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试试。
捏紧手里的东西,池鱼小声地碎碎念,越念捏得越紧,眼里却是一滴泪都没有涌出来。
池鱼在梅林里坐了很久,久得郑嬷嬷都没了耐心,转身离开了。
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她在月老庙里来回兜圈,背后这人难得地没有不耐烦,就一步步地踩着她的脚印跟着。
“嬷嬷!”她连忙过去,看着她问:“沈故渊人呢?我有事要找他,月老庙怎么也不见了?”
“去哪里?”莫名有点心慌,沈知白伸手就抓住他的衣裳。
“不是女仙,何以貌美如花?”忠亲王摇头:“陛下不必担心,这些事情,臣等会安排好的。”
池鱼知道,他这是在跟宁微玉道歉,可宁微玉上辈子自己已经报了仇了,要说恨,其实也没多少恨,只是落得那样的下场,多多少少有些怨而已。
池鱼没听明白:“他去哪里了?回天上了吗?可他要我来找他的啊。”
“什么?”池鱼不解地回过头,却看见他递了一个红色的香囊,同一个做反了的“卍”字过来。这两样东西系在一起,看起来不伦不类。
他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跟你去。”
“他不会心疼我吗?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没有想过我会难过吗?”
池鱼怔了怔。
“池鱼?”他喊了她一声,她半醒未醒的,懒得张口回答她。
沈故渊心情不是很好,一挥袖子转过身来,看着他道:“想要沈知白活命,就先别吼了,出去站着。”
吓得连忙伸出手,池鱼乖巧极了地看着他。
“谢陛下!”
什么?
郑嬷嬷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池鱼靠在柱子上看了一会儿,暗自笑够了才抬步走过去,嫌弃地问:“你在做什么?”
“嗯。”应了一声,池鱼没敢回头,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池鱼吧嗒吧嗒地掉着泪:“你先看看知白,看我手干什么!”
她可真无耻啊,不仅祸害过白若一辈子,今生还要连累沈知白处处为自己操心,他在写这封休书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说刚刚那些话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喂……”他惊慌伸手,却抓不住那烟雾,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沈故渊那倾国倾城的笑颜。
然而这天,清儿跑到了月老庙来。
杨清袖出列拱手:“臣在。”
不就是五天么,她与沈故渊也曾有过肌肤之亲,该做的都做过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池鱼乐了,就跟溜猫逗狗似的,一路带着他瞎转悠。只是,转着转着,不知为什么就转到了废弃的悲悯王府。
抱着这种决然的心情,池鱼跟着沈故渊去了月老庙后头的院子。
池鱼愕然:“王爷?”
身子一僵,沈故渊回头看向她,道:“郑嬷嬷给你熬的汤,我不知道好了没有。”
鼻尖发酸,池鱼呆呆地点头,拿着休书站了起来。
在他醒来的时候,沈故渊半跪在他的床边,伸手撑着床弦,嘴里有大口大口的血喷涌出来。鲜血落在地上,染红好大一片。
玩心顿起,池鱼走出了月老庙,在山间胡乱上蹿下跳。
沈知白顿了顿,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然而,就跟撞了邪似的,分明走的是出城的路,走着走着前头就突然出现了仁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