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地将她抱起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沈故渊道:“伸手。”
“我……”气极反笑,池鱼起身就要走。
“你……”她沙哑了嗓子:“你骗我?”
梅林之外,沈知白安静地站着,他脸色还有些苍白,人却是已经精神了不少。
也就是说,沈知白五天之内都不会有事。
“怀王之女,白妙音。”沈知白轻咳两声:“你还以为是我瞎掰不成?”
然而,当她到了地方的时候,抬头看见的却是一片荒芜的梅林。
“……郑嬷嬷做的?”她皱眉看向他。
她觉得清儿可能在骗她,沈故渊是神仙啊,他说了要救人,怎么可能让沈知白死了?这才五天,才五天,沈知白怎么可能就死了!
池鱼愕然:“这么高尚吗?都不接受一下王府的谢意?王爷肯定会重重谢他的!”
沈故渊跟在她身后,偶尔伸手扶一把她站不稳的身子,亦步亦趋。
人呢?庙呢?
微微挑眉,沈故渊侧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池鱼觉得这人在瞎掰,她与他在悲悯王府的时候,他总冷着脸,脾气不好又暴躁,哪里有一丝半点喜欢她的样子?
是吗?池鱼皱眉,总觉得这借口牵强得很:“那姑娘叫什么?”
意料之中的事情,宁池鱼不觉得奇怪,更了衣便躺了上去。沈故渊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也掀开被子上床,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人的一辈子真的很短,但能经历的爱恨实在太多,最学不会的就是放下。她不可能放得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得下。
池鱼只觉得掌心痒痒的,不一会儿,沈故渊松开手,她低头一看,伤口竟然就没了。
不管怎么说,这回他帮了大忙,她至少应该告诉他,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些旧账其实可以翻篇,他不必再耿耿于怀。
屋子里许久也没有动静,外头的人都等得不耐烦,却没人敢去打扰。池鱼就在门口蹲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沈知白低笑着朝她摇头:“你腿不酸吗?”
薄薄的一个信封,池鱼看着,却没伸手。
沈故渊抬头,看进了她的眼睛里。
谁知道查出来的东西,让他都无法接受。
沈故渊没回答,只是手上紧了紧。
他也知道她欠沈知白的,所以他说,那等你不欠他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池鱼愕然地看着他。
他跟在她身后走,是因为这辈子她跟在他身后走了很久,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头。他说他喜欢过一个人,是因为她从来没从他嘴里听见过喜欢,她以为他不喜欢她。
沈知白没吭声。
“眼下我可以来找他了,他怎么又不要我了……”
静亲王大怒,一把将她挥开,怒斥道:“你想干什么?知白走了,你现在来露出这副神情给谁看?这些天你在他身边吗?你照顾他了吗?你连他最后一面也没回来见!”
方才那股子甜味儿已经没了,鸡汤变得鲜香可口。
眨眨眼,再眨眨眼,池鱼伸手捏了捏面前这张脸,确定是真的之后,才猛地跳起来!
微微一惊,池鱼下意识地要后退,却已经是晚了。这人力气极大,一把将她按回他的怀里,头低下来,死死地抱紧了她。
掐指认真地算了算,沈故渊道:“五天吧。”
池鱼去了街上,大步往前走着,背后的沈故渊没走两步就被一群姑娘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也没回头,蹦蹦跳跳地就继续走。后头的人艰难地越过人群,跑了几步才又跟上她。
沈故渊一早就知道要救沈知白会让他自己魂飞魄散,所以他说,你再陪我一段时间。
“是!”
几声闷响,家奴们被捆在了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抿了抿唇,池鱼关上了门。
池鱼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我也想相信你,可是你看他……他……”
炉子上架着砂锅,好像在熬什么东西,然而沈故渊这样一身仙气的人,显然是没有下过厨的,看着砂锅里翻涌的汤汁,简直如临大敌。
池鱼哑然,感觉到头顶微微一热,然后身前这人便转身,去了床边。
等你不欠他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皇帝懊恼地辩驳,几位资历老的王爷暗笑不语,独沈知白僵硬地站着,震惊地看着皇帝。
她装作什么也没想起来,他也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给她买糖葫芦,给她熬汤,给她好看的红裙子。这些,都是他欠宁微玉的。
“我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你说过,你欠白若很多。”沈故渊勾唇,深深地看着她道:“你欠了他,所以这辈子想还给他,这样一想,我就好受多了,你不是不爱我,只是,你想还债。”
她抬头,怔愣地看向里头。
沈故渊竟然是一副不急不忙的神态,站起来道:“咱们去看看。”
帝王怒道:“别总跟朕说什么惶恐惶恐的,有案子就去查!杨廷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