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宝财越心虚,手抖脚抖,莫说开锁,铜钥匙都掉到地上两次——
“小贼!”
蝶舞瞧着眼前小厮,提着千味斋的点心,又抱着盆好似是大雪素的兰花,这等的好货,就眼前这其貌不扬的小厮能有?
定然是偷来的!
苍天啊!
宝财抖抖颤颤,连忙摇头,“不……,我不是贼子,这院落就是我们……我们家的。”
再说话,瞥眼就瞧着年轻貌美的妇人,也若有所思看着自己。
他咽了口口水,努力按住颤抖的手,终于钥匙对门锁,咔嗒一声,开了!
门刚推开,就见门里头站着宋幼安。
这会子宝财也不怕外头凶神恶煞的姑娘,立时踏进门去,“公子,您怎地不歇着,可是被小的吵醒了?”
“听得院外喧哗,我并起来瞧瞧,何事?”
宝财连忙摇头,“不碍事儿,是问路之人。”说完,又一步跨出门来,朝着瞬时失声的蝶舞重重一哼,提着竹篮,抱起兰花欢天喜地入门。
“公子且瞧,一个老农背着来贱卖的,小的瞧着品相不错,好似是大雪素那罕见的品种,二两纹银倒也不贵,索性给公子赏玩。”
宋幼安低头,本还冷漠的眼眸里,多了欢喜。
“瞧着像是大雪素,但也还没开花,说不准呢。不过这绵绵垂柳的长叶,看着倒是精神。”
得宋幼安看入了眼,宝财被蝶舞呵斥的尴尬一扫而空。
转身扶门,欲要阖上。
忽地听到一记黄莺般悦耳之声传了过来,“宋幼安,你竟是住在这里。”
宋幼安蓦地抬首,一步踏了出来。
却见宋观舟立在石阶下头,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一刻,宋幼安的是慌张的,他手足无措,满面想笑,却又怕唐突佳人。
片刻之后,也不顾身上不适,急忙下了台阶。
走到宋观舟跟前,拱手长揖,一做到底,“姐姐在上,恕幼安眼拙,竟不曾认出姐姐来,罪该万死。”
这一举动,惹得宝财与蝶舞都傻了眼。
宋观舟轻轻抬手,“宋幼安,不必客气,好些日子不曾见到你,近些时日可还好?”
依然那般明媚,耀如天日。
听得她说话,宋幼安只觉得自己这阴沟的人生,顿时撕开了道口子,由着从不曾见到的日头,落了下来。
照得他这僵硬的躯壳,多了些热乎气。
“托姐姐的福,谈不得好,也说不得不好,且就那样吧。”
言语之中,藏不住的心酸,但又能如何?只能道声天凉好个秋。
宋观舟莞尔一笑,“怎地,在你家门口迷了路,也不请我入门吃口热茶?”
“姐姐不嫌弃?”
宋幼安想,自己是琵琶郎,眼前的少夫人多嘴去打听,就知教坊司里仅有的几个男人,声名狼藉。
他是其中最不堪入耳那位。
“嫌弃何事?嫌弃再不曾目睹你的风姿,亦或是听到你的琵琶曲?”
“姐姐,竟是不知我为何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