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葫芦谷不远处的小山岗上,段虎身立以久,眺看白安城方向,只见远方隐隐约约透上夜空的火光将天上的黑幕映上了一层薄薄的红纱。白石城的居民早就在昨天便全数撤离,现在南齐军队只不过是得到了一座空城,想必他们正在里面抢掠烧杀。
见二人离开,张雄将王那守绑缚一旁,然后上前问道:“大统领,为何要放了这个狂徒?”
“好小子,你是第一个让我后退的人!”段虎很久没有使出全力了,而且这种畅快淋漓的对攻更是让他浑身筋骨舒坦的不得了,于是由衷的赞赏道:“你叫陈俊是吧!我记住你了!”
陈俊静立吐纳了半晌,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丝力气,便推开张雄,然后像是知道段虎正在望他似的,转头向白安城外看去,自言自语道:“此人刀法威猛无匹,力贯千斤,其中更暗藏破阵杀敌之势,若用在两军对敌之时,定有扭转乾坤之力,而且此人进退有据,更善察言观势,乃是一难得将才,若不能为我军所用,实在可惜。”
说着,便缓步翻身上马,押着王那守,朝那守府驰去。
听到段虎的话,张超顿时两眼泛白,心中嘀咕道,看来还是我多事了,我这结拜大哥还是改不了他那一身匪气。
在战场中央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两个身影迅速分开,各自后撤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只见段虎面色惋惜,左手朴刀只剩下刀柄,胸口则多了一个指头大的伤口,鲜血直流,而对面的陈俊就好多了,面色如常,收枪身后,耸立如松,威势已然如旧,只有腹部的鳞甲凹了进去,形成一个拳头的模样。
“当!”
“狂徒?”陈俊苦苦一笑,脸上血色尽退,而嘴角却流出一丝鲜血,神色略微痛苦道:“这人确实有狂的本钱。”
“大哥。”张超走上山岗,静立在段虎身后道。
我记住你的名字是你天大的荣幸,这就是段虎现在的语气,这种语气虽然让陈俊想笑,但又笑不出来,从刚才的过招看来,眼前这个一身杀气的贼寇确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而且是一个可能败他的高手。
二人离开了白安那城后,一直未曾说话的张超疾步上前,赶上段虎,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兴奋不已的段虎双目微闭,五感全开,一脸惬意,像是在享受着这浓浓杀意似的,而对手却没有想要让他继续享受下去的意思,纵身冲出,手中长矛化成漫天矛影,铺天盖地的朝他攻过去。
“可恶!尔欺人太身!”
“段先生,为何与我北秦为敌,劫法场,杀官兵?”
“给我开!”
陈俊敬道:“好刀法!好拳劲!”
段虎不屑道:“跟你回去?回去找死吗?”
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对攻了数十记,半空中顿时火花飞溅,金铁交鸣声响彻百里,震耳欲聋。
段虎听后身形顿了一下,又立刻阔步离开了。
“段虎。”段虎答的干净利落。
战场,这是任何一个热血男儿所向往的圣地。段虎从小就受到军人出身的父亲影响,对战争的渴望远超常人,甚至到了偏持的地步。但是现代战争以及失去了对个人力量的依靠,更加注重团体意识,这对于无时无刻不在凸现自己的段虎来说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他超常的个人能力和身手只有在古代战场上才能发挥出来,随心所欲,纵横驰骋,这也是他从小的梦想。
说着,段虎犹如下山猛虎一般,狂势尽出,暴啸声中,举刀杀上,刀身划开空气,发出赫赫虎啸。高手之间无需多言,陈俊大喝一声,沉身坐马,提劲聚气,长矛连抖,犹若腾空游龙呼啸着穿梭于云霄之中,绞入袭来的刀阵之中。
昨天陈俊的邀请对段虎来说是种莫大的吸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张家树这种平静的小山树里,虽然刚开始的宁静祥和让他感觉很新鲜很舒服,但走过了这么久,原先的新鲜早已化成了不耐,他一颗暴戾好斗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只有战场上那种血腥厮杀才能令它平息下来。
在后方的张雄也受不了这股刀劲,连忙护着王那守,疾步后撤了十余丈,感觉安全了,才停下脚步。
“住手,张雄!”陈俊出言制止道:“他自有王法处置,我等不得动用私刑。”又转头对段虎正色道:“段兄,此事虽然事出有因,但你杀害百余名步卒也是事实,还请你跟我回营一趟,听候蒙帅发落。”
陈俊心中惊异也不下于张雄,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接下手中的丈二长矛,即便是与他齐名的薛玄遇到如此攻势也只能退避三舍,然而现在这个荆州的一个小城那中竟然有这么一个势均力敌的高手,可以与他以攻对攻,甚至有几记突破枪影的重刀还逼得他被迫收矛回防,而且这人像是还留有余地,神态轻松自如,气息悠长不乱。
“大哥,还在想昨天陈将军的话,是吗?”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之所以没去武腾军营,是因为其他原因,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段虎收回视线,看了看身后的张超,道:“而且你和小诩、小兰也并不是我的负担。”
张雄惊异道:“大统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