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二年癸卯春正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庚午,敕建二忠祠于山西,祀都指挥周宇、丁璋,以录其死事。
壬申,兵科给事中陈斐请行大阅、大射。礼、吏部覆议:「罢之。」
二月壬寅,宣大总督擢鹏言:「前发帑银,夏秋防御。今虏警在春初,乞增银接济。」户部奏:「外库空虚,急无可处,请权发太仓老库旧银四十万应用。又宣、大米贵,往岁发银籴粮,军士不得实用。宜于京、通二仓坐拨粟米,十五万石赴宣府,十五万石赴大同。」并议车脚装贮事宜。从之。
三月己未,保定巡抚丁汝夔言: (「保定巡抚丁汝夔言」,「巡抚」原作「巡按」,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七二嘉靖二十二年三月己未条及明史卷二0四丁汝夔传改。) 「边储称诎仰给内帑者,由催科不时,积贮无法,逋负多而食廪虚耳。臣尝督粮陕西,将各边钱粮立法籍记,季终核其已征完者,责州县截解于府,府总解各镇,严行催运,既革大户侵欺,且免仓卒穷迫之患,此各郡邑可通行者也。且国初边粮悉征本色,以故仓廪盈余,迩来改折,军士多不得实惠,枵腹待敌,所以往往不支。今后宜于丰岁征本色,七分解仓积贮。以后,贵收本色,贱则收折色,庶士卒可以终岁无饥矣。」户部以「各边事体不同,行边臣酌处。」报可。
甲子,宣大督、抚言:「迩者,二镇议发本色,而大同道路险远,转输实难。乞将大同粮米尽留宣府以给客兵,将宣府粮草价银移支大同,庶彼此通融,两镇均便。其宣府所留前米应发各城堡者,仍酌地里远近,量其脚价,亦于客兵银内动支,永为定例。 」从之。
戊辰,闻庄浪故都督鲁经善晓夷情,缓急可用,令翟鹏访取委任。兵部请檄经自选丁壮及庄浪汉兵,同赴军门听用。经以庄浪兵寡,请得并选山丹、永昌、凉州、镇番、西宁五卫,务足兵五千。鹏许之。上令促经赴镇。
四月乙未,安南都统使莫福海等谢恩修贡。上曰:「福海既纳贡输诚,其赉使如故,第罢赐宴,稍减供馈,以示非陪臣礼。」
丁酉,兵部尚书毛伯温言:「属者并置总督大臣,宜允济矣。然臣犹有过虑者四:自古阃外之臣,彼此调和,则士豫附,但事权相埒,则嫌隙易生,可虑者一;自古命将出师,最忌中制,若往复奏请,必至坐失机宜,可虑者二;近年边务废弛已极,非旦夕可以责成,恐言者随议其后,可虑者三;总督大臣得专生杀,诸将有不遵约束者即加以罪,可虑者四。臣请文武同心决策,共济时艰。军中一切机宜,不从中制,虽有小失朝仪,宜谅其心。边臣亦当尽心展布,即有人言,宜自省待命,不当概求别避,所辖自总兵以下有所抗挠,即许论断如法。」上嘉纳之。
十一月壬戌, (「十一月壬戌」,原脱「十一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八0嘉靖二十二年十一月壬戌条补。)敕谕礼、工二部曰:「顷会议欲奉皇考于孝宗庙。虽有兄弟同室之义,然题扁各殊,终为未妥。夫礼非天降,乃起人情。祖宗列圣,欢聚一堂,斯实时义之顺者。兹当建立新庙,仍复旧制。前为太庙,后为寝,又后为祧。时洽、时享,奉太祖高皇帝正位南向,成祖及群庙、我皇考同堂而享献。既毕,则奉主各归于寝。庶昭穆不紊,世次以明。敕行之。」
十二月丙申,旌表孝子张钧。
钧,石州人。正德中,举于乡,以亲老不仕,读书奉养,孝行闻远近。父曰赦,太学生也。先以亲早亡,不得禄养,亦誓不仕,隐居城北村。辛丑,虏入,大寇至石州城下,掳父去。钧闻之,驰一骑入贼中,号哭求父。贼流矢射中肩,裹疮前走,至则父已死。钧哀痛殒绝,稍醒,尽饮父血,水浆不入口,三日而死。
嘉靖二十三年甲辰春正月庚子朔。
壬寅,延绥巡抚张羽慧言:「虏数犯边,群策毕举。其所最急者,惟补足行伍、充实刍粮、训练士卒、锋利器械、修理城堡,各画圻而守。虏若入寇,则坚壁清野,据险守隘,使进不得攻,散无所掠,其势自困,然后从而邀击之,此为御戎上策。若必欲集兵防守,但可暂行,不可为常也。仍谕各镇,使互相传告,一闻有警,本处兵马作何战守,附近兵马作何应援,务求至当归一,简便可行,绝各镇观望之心,杜彼此推托之念。」疏入,上命各边实在举行。
癸卯,夜,木、土、火三星聚于房。
丁未,宣、大总督翟鹏以「虏报旁午,诏调各镇援兵听用。」兵部谓:「审如鹏言,尽掣全陕、蓟、辽之兵,独守宣、大、山西;不知各镇有警,何以待之?且望援之心重,则自励之心轻。惟延绥游兵二枝可听征发。」上从部议。
四月癸巳, (「四月癸巳」,原脱「四月」,「癸巳」作「癸未」,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八五嘉靖二十三年四月癸巳条补、改。)礼部集议庙建同堂异室之制,咸谓:「圣神之见,高出千古,请遵制卜期兴建。」
议久未定,左庶子江汝璧以「成祖首正世室而奉皇考入庙,则见存旧庙宜迁于穆庙之首,以当将来世室与成祖庙东西对峙,太祖岿乎其中,祧庙奠乎其后,三昭三穆列乎其前,成庙、睿庙翼乎其左右,而于朱熹庙议之图正相合矣。」右赞善郭希颜则以「宜立太庙居中,世室居左而虚右,四亲庙以次,而左右祧庙居后。」礼部言:「汝璧之议,间有异同,然其说出于朱熹。希颜之议,本于韦玄成,此不待智者而后知其不可也。夫奉孝宗、睿宗同于一庙,以位于穆三,而武庙以帝王统序,不失三昭之位,则四亲之恩既全,而世室之义有待。庙之祀不更,名正言顺,足以垂宪万世。其视损七庙而为五庙,孰为当耶?」
按:宗庙之制,殷、周详矣。太祖之庙居中,左昭三,右穆三。昭穆之上,更立世室,以待中兴有功之君,不在祧列。昭穆之数已尽,时当议祧,然后升于世室,如商高宗、周宣王是也。我明太庙以奉太祖矣。成祖而下,列于昭穆,数尽而祧,则祀于文世室。至武宗而统绝,世宗入承大统,则武世室宜祀世宗。若兴献皇帝则追帝者,另立兴献帝一庙,则百世可以不迁。苟以兄弟之义而附于孝宗之庙,则君臣之分不明,而尊奉之心反失,不惟希贤所言为不当,而礼部之议亦非也。臣敢以鄙说附之。
五月丙辰,都察院议覆吏科给事中何光裕奏,「各省守、巡官,俱有地方之责。宜遍历所部,虽偏州下邑,亦必躬至。察吏治、阅城池、查钱粮、理罪囚、治奸豪、恤孤寡、督税粮、审徭役,诸所应举职务,俱照宪纲事体施行。仍以所行事情,具申抚、按稽考,有仍前旷废者,听抚、按参奏。」诏如议。
八月甲午, (「八月甲午」,原脱「八月」,「甲午」作「甲子」,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八九嘉靖二十三年八月甲午条补、改。) 礼科给事中王交、王尧日劾「少詹事江汝璧、修撰沈坤、编修彭凤、欧阳■〈日奂〉、 (「少詹事江汝璧修撰沈坤编修彭凤欧阳■〈日奂〉」,「江」、「■〈日奂〉」原作「汪」、「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八九嘉靖二十三年八月甲午条及明史卷一九三翟銮传改。) 员外高节,朋私通贿,大坏制科。大学士翟銮,以内阁首臣,二子汝俭、汝孝既连中乡试,又连中会试,若持券取物。然崔奇勋乃汝俭等师,焦清与汝俭结婣,又同受业。四人者,会试俱一号。汝俭、汝孝、奇勋,皆彭凤所取,诗经考官五人,何独专在凤一房?欧阳■〈日奂〉亦汝俭等师,本同经,又改看书经,迹若引慊,而实助凤寻卷。及沈坤之取陆炜,高节之取彭谦、汪一中,皆以贿赂。故乞明正其罪,且欲追论顺天乡试秦鸣夏、浦应麒阿奉翟銮之罪。」上令吏部、都察院从公参看。銮请覆试。上怒令部、院治罪,不许回护。部、院请下汝璧于理。上以弊迹显明,大坏祖宗取士之制,遂勒銮并汝俭、汝孝、奇勋、清、凤、■〈日奂〉俱为民,汝璧等法司会鞫。谓:「汝璧、鸣夏、应麒虽各阿取辅臣之子,然实非以贿故,至坤亦然。独彭谦赂节五百金得中,监试失于纠察,罪亦难逃。」疏上,诏「杖汝璧、鸣夏、应麒六十,革职闲住。节充军。谦为民。坤、一中、炜姑存留供职。」
按:翟銮位居辅弼,至尊荣矣,以己之故而中其子,又以子之故而中其师,何其贪婪而无厌也!江汝璧职亲侍从,至清要矣,一为怙宠计,一为纳赂谋,何其诬上而行私也!祖宗来,凡明经、孝廉、荐举三途已不复行,止一乡会取士,尚赖公道,可以服人。此而交通作弊,则世教将不大坏耶?曾不思王翱裂仲孙之卷,恐妨寒士;柯潜主应天之试,执付有司;纵刘俨不中陈循、王文之子,几致极典,而事得雪白,天下后世谁不仰望风采?噫,为辅弼者,与其如翟銮而父子为民,孰若王翱之为高。为试官者,与其如汝璧而廷杖受辱,孰若柯潜之为正。不然刘俨之文介至今存也,汝璧等龙灵贿赂今尚在乎?
十月庚辰, (「十月庚辰」,原脱「十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九一嘉靖二十三年十月庚辰条补。)虏报沓至,京师戒严。兵部尚书毛伯温、成国公朱希忠、给事中戴梦桂等,御史杨本源等,及山西巡抚曾铣等,各议防守事宜。上令兵部,「檄二镇士马急赴畿辅,随贼向往,分布截杀。其焚毁露积,即遣人往视,缓急施行。」
甲申,给事中戴梦桂言:「蓟州巡抚朱方,轻躁建议,掣兵太蚤,借口惜费用,使虏得乘间入犯。王仪、却永,一闻其议,遂即散兵,贼一入口,召兵不暇。总督翟鹏,漫无可否,亦难辞罪。」上曰:「鹏若不下令,王仪、却永安敢掣兵?朱方建议掣兵,使既去之贼非时勾入。以必抢京师为辞,二臣实为罪首,俱命械系来京讯治。仪、永姑停俸,戴罪杀贼。」
御史舒汀言:「本兵毛伯温漫无参酌,朦胧题覆,则其罪有不容辞者。况朱方止议掣蓟州兵,而并将宣、大兵并掣,则本兵之罪也。」上是其言,令「褫职为民,逮至午门前,杖八十,发戍边卫。」
十一月壬寅,南京兵部尚书张邦奇,鄞县人。好学笃行。初以母老淡于宦情,连补湖广、四川、福建提学,屡进屡辍。官至尚书,年六十余卒, (「年六十余卒」,原无「卒」,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九二嘉靖二十三年十一月壬寅条补。)而其母尚存,至百岁而卒。邦奇谥文定。
癸卯,致仕吏部右侍郎欧阳铎卒。
铎,泰和人。有文学,操履修洁,以天变自劾致仕。卒,谥恭简。
癸丑,兵科给事中徐养正言:「今之团营,即古天子之六军也。当戎务废弛之久,而欲钱粮支给,宜禁止侵渔,以革夙弊。于马匹领养,则拣选壮军以便饲末,给发弓矢器械以熟操练,分别军士强弱以作勇敢。」疏入,诏议行。
乙卯,总督宣大翟鹏、巡抚朱方逮至,俱发烟瘴地面充军。鹏至河西务,借宿民家,皆莫肯留,遂告钞关主事,因杖其居民。民诉之,厂卫以闻,复逮至京,寻卒于狱。方亦毙于杖下。
十二月甲戌,礼科给事中周宗言:「祭葬、赠谥,宜着为画一之法。」礼部议:「计品论资以为隆杀, (「计品论资以为为隆杀」,原句上衍「以为」,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九三嘉靖二十三年十二月甲戊条删。)则辨贵之义存而贱者劝;程工课实以为予夺,则辨劳之义存而怠者奋;祭葬有半得,则辨贤之义存而不肖者惩;杂途不得以干恩,父母不得以追附,则辨能、辨位之义存而觊觎者息。规制非不甚备也,但岁久因循,越且滥矣。臣等拟议条格,如言侍臣者,必尝日侍讲读;言军功者,必尝躬履行阵;给半葬者,必原其年劳之异用;请特恩者,必论其途径之邪正,于例不可拘。法当报罢者,条例上请,以俟裁定。一品、二品官妻授封病故者,止祭一坛,不得与夫之父母比。三品、四品父母止授封。五品以下封者,不赐祭。其称特恩,非日侍讲读、亲履行阵及东宫官亲奉出阁开陈有劳者,不得概与。一切杂途皆报罢。尚书、左右都御史,已加三少而奉旨革去者,止与本等,祭二坛,被劾闲住者不许。四品以上父母曾经本等封赠者,各许并祭,无封赠者不许。二品文官妻未封夫人者,不赐祭,被劾致仕者,听本部论其生平功过,酌议请裁。未考满者,不分在任、致仕,俱赐祭一坛,葬减半,听调别用及闲住诏复者俱不许。四品官已考满者,父母虽不得重封,亦与祭一坛,未考满者不许。」
疏上,得旨:「被劾致仕者,仍如弘治中例,准给祭葬,以称朝廷优礼大臣之意。余皆如议。」
己卯,兵部尚书戴金条上备边十二事:「一、别武才以责成效;二、稽分领以别勤惰;三、实缺伍以备攻守;四、选民兵以裨行阵;五、修战车以御劲敌;六、拨富厚以养马匹;七、修关隘以固藩屏:八、重墩台以明烽火;九、谨盘诘以杜奸细;十、处降人以收亡叛;十一、养死士以采虏情;十二、选士兵以备调度。」上令斟酌举行。
嘉靖二十四年乙巳三月癸亥, (「嘉靖二十四年乙巳三月癸亥」,原作「四月」,按四月干支无癸亥,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二九七嘉靖二十四年三月癸亥条改。)詹事孙承恩等言:「迩者皇上以皇太子冠读且近,习礼禁中,固慎重大礼至意。臣惟近侍左右,朝夕与居,易于玩狎,不可不慎。惟皇上有君之尊,有父之亲,诚进皇太子于前,躬为肄习,赐以面谕。况圣德之至,一言一动,莫非观法,潜孚默契,犹必速化。至近侍诸臣,又敕谕之,俾各事以正道,使俚言亵语不入于耳,戏侮玩好不接于目,斯可副皇上佑启之意。」疏入,报闻。
六月丙辰, (「六月丙辰」,原脱「六月」,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三00嘉靖二十四年六月丙辰条补。)吏部尚书熊浃谏止仙箕。上批浃疏以示大学士严嵩,嵩言:「浃非敢有所沮讪,其意以仙箕之降,民间多有,恐其说久或不验,有负皇上崇奉之意。」上切责为浃强解。嵩引罪乃解。
庚申,太庙成。
七月壬戌,以庙建礼成,文武百官于奉天门上表称贺。是日颁诏天下,诏曰:「朕惟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我国家宗庙之制,自太祖肇基,首立四亲庙,其后更制,同堂异室。比因稽古,式师周典,奉太祖正位居,尊成祖及历圣与我睿宗皇考、武宗皇兄俱同堂而序享献之节。兹以七月初一日奉安神主圣灵,希妥朕志。」
辛巳,大学士严嵩乞容宥言官,以弘听纳。谓:「御史何维柏, (「御史何维柏」,原作「何惟柏」,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三0一嘉靖二十四年七月辛巳条及明史卷二一0何维柏传改。)昨论时政,因劾及臣。念臣本赞理无状,言官得举而劾之,乃其职也。万一维柏获罪过重,则臣之罪益重。乞俯轸言官进谏纳忠之愚,曲成愚臣闻过思惧之意,使中外人情以慰,而圣德为益光矣。」疏入,报闻。
八月壬辰,加秉一真人陶仲文伯爵,仲文疏辞。请赠荫,上许之,追赠三代,给与诰命,荫其孙政为国子生。
十二月戊申,少师、学士夏言起用赴京。
嘉靖二十五年丙午春正月己未朔,上亲行拜天礼于玄极殿。出御奉天殿,文武群臣及四夷朝使行庆贺礼。
癸亥,群臣上表贺元旦雪。上报曰:「履端仰荷天眷,瑞雪应祷。朕心感荷,览奏已知。」
丙戌,覆总督张珩等奏。得旨:「甘肃自经土鲁番戕害哈密以来,藩篱寝废。边臣历年经略西事,迄无成功,赤斤等地方日益削弱。回夷古住甘肃,生息日蕃,贻患甚深。马黑麻速坛踵袭父兄旧恶,包藏祸心,今又结婚瓦剌,阴据哈密,占种沙洲土田,意在内侵。且因谋泄,遂尔投降,原非本意,姑且俯顺其情,容其入贡。其求讨地方住牧,欲照牙木兰事例安插,俱不准行。」
二月丙申,总督宣、大翁万达奏:「吉囊子住牧河西,俺答、阿不孩引兵渡河。乞如例调发客兵,其河南、山东民兵无益于用,独可调山陈长枪手三千。」兵部言:「前年战黄土沟,虏既南下而北走,去年战阳和川,虏亦深入而宵遁,多客兵之力。若山东长枪手、河南毛葫芦,本非民间常徭,为其长于用枪,善于走山,所司雇募,以资保障。第每省至六千名,不无充以老弱,而议者遂以为无益耳。今 量减,务取精壮者每省各三千人,以一都司领之,取便住札,候警赴援。仍调延绥游兵二枝,宁夏、固原、辽东游兵一枝,务满三千人。以五月初旬,各赴宣、大军门听候调用。」上是之,曰:「各镇兵马依拟调用,不得延误。河南、山东原募民兵,每省留三千人,委都司官训练听用。各处有司增添起倩兵数甚多,有妨农业,俱止之。」
三月庚申, (「三月庚申」,原作「己亥」。按是月干支无庚申,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三0九嘉靖二十五年三月庚申条改。)谪湖广巡按包节永戍边卫。
初,承天守备太监廖斌,擅作威福,节至之初,欲绳以法,而语先泄,斌思以中之。于是候节谒陵时,故献膳羞,遽使撤去,而诡称节麾出之。奏已发,而随始奏。上怒,以节乃抵饰己罪,捕节拷问。刑部尚书以节大不敬,宜谪戍。上遂谪戍边卫。
丙子,致仕刑部尚书高友玑卒。
友玑,乐清人。安重有操执,不避权幸,屡蹶不挫。致仕家居,敝庐、布衣、蔬食终其身。卒年六十八,赠太子少保,谥恭简。
四月乙未,命山西巡抚曾铣以原职总督陕西三边军务。
戊戌, (「戊戌」,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三一0嘉靖二十五年四月戊戌条补。)兵部拟上招降赏格:「大边外招男子一人,赏银三两,递加至十五两止,幼男妇女二两至十两止;墩边引入一男子,赏二两,递加至十两止,幼男妇女一两至五两止。」又议: 「严禁檄卒,毋擅纵人出境,毋取边人诈伪降人冒赏。」如议行。
壬子,工科给事中罗崇奎言:「近年以来,诸臣被论,恣肆强辩,巧饰己罪,反诋言者而倾排之。 (「反诋言者而倾排之」,「倾」原作「轻」,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三一0嘉靖二十五年四月壬子条改。)即如户部尚书闵楷,贪鄙有声,刑科给事中万虞恺、游震得论之当也,乃反雠两人,亟图陷害。至借后湖银两之事,公为中伤之术。且后湖贮掌有人,度支有额,楷乃谓数不止此,假手报复,险亦甚矣。乞严加敕谕,以后诸臣被论,宜杜门省愆,不得谕辩。即论辩亦无得攻击言者。」上曰:「然。」令南京都察院遣御史一人,查稽后湖银数,庶得其实。
五月乙丑,录死事磁州生员王邦直子王化烛为磁州守御所正千户。
戊辰, (「戊辰」,原无,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三一一嘉靖二十五年五月戊辰条补。)虏酋俺答、阿不孩遣夷使保儿寨等三人投番文,有白骆驼九头、白马九匹、白牛九只及金银锅各一,求进贡讲和,自后民种田塞内,虏牧马塞外,各守信誓。墩卒纳之,总兵家丁董宝狃石天爵,乃杀三人,以首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