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尼亚:这简直是一件不堪出口的事情。
雅典人:所有的神不都是一切监护者中之最首要的监护者吗?他们不是保护着我们的最大利益吗?
克里尼亚:是的。
雅典人:我们能说保护着我们的最高贵的利益而且是最好的监护者的神竟会在德性上比牧羊犬不如吗?甚至比只具有中等德性、决不因为不正义的人目无神灵对他们施行贿赂而出卖正义的人也不如吗?
克里尼亚:当然不能。这种看法是不能容忍的。凡是持着这种意见的人可以毫无问题地被挑出来当作一切不敬神的人中之最坏的和大不敬的人看待。
雅典人:现在这三点————神是存在的,他们对于人是关心的,并且他们决不会听人的怂恿而去做不正义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充分得到证明了呢?我们可以说它们是已经充分得到了证明了吗?
克里尼亚:我们完全同意你所说的。
……
雅典人:在讲完序论之后,跟着就要讨论主题162,而这个讨论就是要来解释法律。我们要对一切不敬神的人宣布,要求他们不要再走邪路而走到敬神的人这边来。对于那些不服从的人,我们制定有关不敬神的法律如下:如果一个人在语言上或行动上犯了不敬神的罪,任何人见到了就应当起来维护法律向地方官报告。地方官接到报告之后,就应当立刻依法把这个人送到法庭。如果地方官在接到报告之后拒绝这样做,一经有人揭发,他就要以不敬神的罪名受到审判。如果一个人被定了罪,法庭应当依照他的每一件不敬神的行为给予适当的惩罚;所有这种罪犯都应当监禁起来。国家里面要有三个监狱:第一个是在市场附近的普通监狱,……第二个是在午夜法庭163附近,将称为“感化所”,第三个要摆在国土中心的某个荒野地区,要用某种表示果报惩罚的名字来称呼。……那些只是由于不了解而不是由于恶意或者恶劣的性质而成为不信神的人,应当由法官把他们放到感化所里去,处以不少于五年的徒刑,在监禁期内,不许他们和别的公民接触,只许他们和午夜法庭的人员交谈,而这些人员和他们谈话的时候,应当着眼于改进他们的灵魂的健康。当他们监禁期满后,如果其中有人思想健全,就让他恢复正常生活;但是如其不改,再度被定罪,就应当被处死。此外有一类怪物,他们不仅相信没有神存在或者神不过问人事或神可以被人奉承,而且轻视人类,驱使活人的灵魂并且还自谓能够驱使死人164,处心积虑要用牺牲和祈祷来诱惑神,并且还不惜为了金钱而陷害个人,破坏家庭,以至于颠覆国家。凡是犯了这种罪的人,法庭应当依法把他监禁在国土中心区的监狱里,不许任何自由人和他接触,由官奴送给他法定的一份粮食;当他死了之后,应当把他的尸体投到国境之外,不予掩埋。如果有人掩埋它,只要有人告发,就应当治以不敬神之罪。
〔柏拉图理想国的组织及其中的四德〕
10 〔柏拉图:“国家”篇,页427d——434c〕 (柏拉图在“国家”篇中借苏格拉底之口,与格老康讨论正义的问题。他认为国家就是个人的放大,个人就是国家的缩小,从而提出理想国的组织,国家的产生,以及国家存在所依靠的必要条件等问题。————编者)
〔苏格拉底说:〕 现在,阿里斯顿的儿子165,你的国家最后算是奠定下来了。下一件事情便是从什么地方取得足够的亮光来照一下,并且请你的哥哥和普利马科以及其余的人来帮助你找寻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发现在这个国家里面哪里是正义,哪里是不正义,二者的区别何在,而一个要想得到幸福的人必须具有二者中的哪一个,不管神和别人是否知道他具有这个东西。
〔格老康说:〕 乱说。你不是答应要自己去寻找吗?因为你不是承认如果你不用尽一切你所能找到的方法来维护正义便是大不敬吗?
的确,亏得你提醒我。我必须这样来做,但是你也必须帮助我才行。
好的,我们就照这样办吧!
我觉得我们要这样来寻找。我想我们的国家如果是按照正确的方向建立起来的,就应当是完善的。
必然得是这样。
那么,显然这个国家就得是有智慧的,勇敢的,有节制的,并且合乎正义的了。
显然是这样。
如果我们在这里面找到了这些性质中的某一种,那么其余的便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的性质了,对吗?
当然是对的。
就拿另外四个东西来说吧,假定我们要寻求它们之中的某一个,而一开始便找到了它,那么这对于我们就很满意了。但是如果我们所找到的是另外三个,那么这也足以使我们知道我们所要寻求的那第四个了,因为它不可能是别的而只能是剩下来的那一个。
对的。
那么,既然我们现在所要寻求的东西也是四个,我们不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来寻求它们吗?
当然可以。
首先我想我在我们的国家中清清楚楚看到的东西便是智慧,而这个东西好像是有点奇怪的地方。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想我们所描述的国家的确是有智慧的,因为它是有着很好的谋划的。不是吗?
是的。
好的谋划这个东西本身显然就是一种知识。因为其所以有好的谋划,乃是由于有知识而不是由于无知。
显然是这样。
但是在一个国家里面是有着各种不同的知识的。
当然。
那么一个国家之所以称为有智慧和有好的谋划,是不是由于它的木匠的知识呢?
绝对不是由于这个。因为木匠的知识只能使一个国家长于建筑技术。
照这样看来,一个国家也不能因为有善于制造木器的知识而被称为有智慧吧?
我同意你的话,不能这样说。
那么是不是因为它长于制造铜器或其他这一类东西而被称为有智慧呢?
不是,根本不是。
我想也不是因为农业生产的知识吧!因为这种知识只能使它以精于农业得名。
我想是这样。
在我们刚才建立起来的这个国家里面,是不是有某些公民具有一种知识,这种知识并不考虑其中的任何特殊的事情,而是只考虑整个国家的事情,改进它的对内对外关系呢?
是的,有这样一种知识。
这是一种什么知识呢?它在哪儿呢?
这种知识就是监护者的知识,这种知识就在我们方才称为严格意义之下的监护者的那些统治者中。
那么具有这种知识的国家你要用什么名词来称呼它呢?
我要说它是深谋远虑,真正有智慧的。
你想在我们的国家中究竟是哪一种人多呢?铁匠多呢,还是这种真正的监护者多呢?
当然是铁匠多得多。
在各种具有特殊知识而得到特殊名称的人中,这种统治者是不是最少呢?
当然是最少。
由此可见,一个建立在自然原则之上的国家,其所以整个说来是有智慧的,乃是由于它的最少的一类人和它自己的最小的一部分,乃是由于领导和统治它的那一部分人所具有的知识。并且我们还可以看到唯有这种知识才配称为智慧,而照自然的规定能够具有这种知识的人,乃是最少数的人。
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