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他手,在被单上胡乱地蹭了两下。
苏南猛一下站起来,脚在椅子腿上绊了一下,赶紧扶住桌子,堪堪站稳。
中午吃过饭,她就赶紧回自己的格子间,趴着补觉。
苏南回复他:你了解我会冲动,难道不了解你劝不住我么。
在机场中转的时候,拿出手机连接机场wifi,就有陈知遇几小时前发来的未读消息。
苏南昨天被何平拉着去应酬,远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碰到了华人客户。对方先不来虚的,拾起了汉语文化圈的陋习,别的不说,先喝个不知今夕何夕。
“我得请个假,回国一趟,陈知遇……出车祸了。”
“天灾人祸,不可抗力。”就跟她讲了具体怎么回事。
“闪避及时,就是颈椎有一处轻微骨裂,要住一个月的院……”
苏南摇头,眼泪顺着鼻梁滑到下巴,滴落而下,她克制不住,从没哭得这么狼狈过,一把把他攥在手里的手抽出来,“……不,你要是不在,我一定活不下去!你不要不信!”
苏南:“……”
心脏噗通直跳,太阳穴里也像是有一根神经一扯一扯,“他……”
挂了电话,就去找何平请假。
把人留着,估计也没法沉下心工作。他们上周刚刚交付了一个项目,新项目还在接触之中,没到最忙的时候。考虑片刻,还是准假了。
“苏南,”陈知遇仰视着她,“既然这样,正好,有两句话跟你说。”
顾佩瑜笑笑,“没事儿,慢慢改。”将程宛一拽,“走,陪我去弄点晚饭过来。”
没听见她出声。
她顿了顿,像是瞬间找到了最有利的反驳武器:“要是我死了……”
然则不能细想,一想就觉得骨头缝里都在泛着冷。
反复咀嚼几个字,“颈椎……”
“……颈椎轻微骨裂。”
江鸣谦:“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
是跳,不是振,跟突然醒来,骤然猛跳了几下的心脏一样。
何平沉吟。
何平一提眉毛,“……情况严不严重?”
苏南气笑了,脸上还挂着眼泪,“……你答应我会照顾好你自己的。”
“……五天,行吗?就当是预支了今年的年假。我就回去看他一眼,不然我没法放心。”她忍着泪意,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
陈知遇头没法动,很费力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她脑袋上轻抚,“真没事了。”
这一回,她对“心急如焚”和“归心似箭”这两个词,陡然有了贴身的体会。
手掌上,还沾着她刚刚哭过的眼泪。
不忍。
然后手机就欢快地跳起来了。
直到遇到苏南,荒野之中,心里那间黑暗了很久的屋子,才被烛火一盏一盏重新点亮。
苏南从前酒量就不行,被何平带着练了,还是不行。
陈知遇笑出声,把她手攥过来。
“苏南……”
所幸陈知遇没事。
苏南颔首,说声谢谢。
苏南立在走廊,整理了一下表情,才推门进去。
里面一颗心脏,有力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