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巷子门口,辜田提上苏南的箱子,小心避开地上的水洼,七拐八绕,到了苏南家门口。
“你家人还没起?”
宁宁愣一下,看是陌生人,瘪嘴要哭。
靠窗户坐着,看一会儿宁宁,看一会儿外面。
辜田载着苏南回到大学城的公寓,不放心,特意留下照顾她。不会做饭,去附近干净的餐馆买了粥、鸡汤和清淡的蔬菜回来。
接通,那边小声地“喂”了一声,“等一下,我去洗手间。”
好几次想过来见她,她总是推脱。
顾佩瑜给闹得不行,初八下午,从老宅搬回西郊别墅。
苏南一手盖住眼睛。
苏南“嗯”一声,“……在做什么?”
苏南叹声气,把碗端过来,继续喂宁宁吃饭。
辜田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起来了。
“那我亲自来说。”
时间过得很慢,心也跟着安静。
“哦……”声音有点平淡,“槭城也下过了。”
摸出手机,给苏南打电话。
后来,渐渐养就了凡事不要依靠他人的性格,也常常对自己那些过于风吹草动的心事缄口不言。
安静一会儿,听见陈知遇像是吐了口气,估摸他是把烟点上了。
白天,苏南在家帮着照看宁宁,晚上就抓紧时间写几小时论文。
苏南一愣,“……不是说初十吗?”
苏南垂下眼,陡然之间,是彻彻底底的不想说了:“想问你生日能不能回来。”
他咬着烟尾,猛抽了一口,“那就等年后吧。初十,我来接你。”
“比你早多了,”苏母笑说,“你研三不是没课了吗?还没放假?”
陈知遇把车停在去年碰见苏南的那个巷口,下了车,给她打电话。
苏南穿上羽绒服,戴上帽子、手套和围巾,全副武装地出了门。
槭山枫叶早落了,实在没什么好看。
“没怎么喝,要听一堆人互相捧臭脚,没劲得很。”
苏母走亲戚去了,苏南在喂感冒了的宁宁吃东西,苏静刚下班,在浴室里洗脸。
“……嗯。”
更多敏感,更多不忍,更多善良,是以当伤害降临的时候,也越发万箭攒心。
苏南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说,你想知道自己见去啊——他估计是想挑个合适的日子,一起吃顿饭。”
手臂勒得很紧,自己都没察觉,头埋在她颈间,狠狠地嗅了几下。
苏南摸过搁在柜子上的手机,接起来“喂”了一声。
过了半会儿,“……太着急了,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陈知遇拿过烟点燃,靠窗站着,风把烟雾刮得四处乱窜,“崇城下雪了。”
她看一眼苏南,“解锁密码?”
像被温水浸泡过久,说不出的惫懒。
终于,喘息的瞬间,苏南找着机会说话:“……南山下雪了吗?”
这公寓安静,买这么一处,也是有这个考虑。之前不觉得,现在苏南回家了,总觉得房子很大很空。
陈知遇抿着唇,没吭声,按捺着焦躁,将顾佩瑜送回别墅,没敢耽误,调转车头就往槭城方向开去。
陈知遇叹声气,“……真说不准,明后还有两天的交流会。”
辜田翻个身,愣住。
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你的喜悦、惊怖与阴暗,人与人之间能够互相宽容都已经太难太难了。
一件黑色大衣,看着有些单薄。风卷起一缕淡青色的烟雾,一点火星时明时暗。
辜田明白她是感谢她在饭桌上的那一通胡说,耸耸肩,“换我我也不敢问家长说啊,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宁宁起来这么早?”
他说:“这个季节,烟尘柳絮,也没什么可看。冬天来吧,雪景不错。”
“上回你姐家门口的巷子。出来。”
苏母早做好了午饭,一听见钥匙插|进门的声音,就乐呵呵喊了一声,“宁宁,你小姨回来了!”
烟味有点呛。
苏南掏出钥匙打开下面的铁门,“箱子重不重?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