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南唯一的感受。

蓝闪石：单斜晶系，晶质体；质量，067kg……

“那能一样吗？我在h司挣的是我自己的，我爸挣的是我爸的。我觉得h司很好啊，凭本事吃饭，别的公司我还不乐意去呢。”又说，“我家没富养我，别看我爸送我这么贵的车，我上大学学费之外，他一份零花钱都没给我，我最苦的时候一块方便面面饼掰成两半吃，过不下去问我妈哭穷，我妈偷偷接济我，结果被我爸知道，干脆连学费都不给我出了。”

辜田去翻自己手机，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连手指都有点儿抖，“我帮你给他打一个……电话号码是？”

“通知陈老师了吗？”

这天苏南实在过得不怎么好，好一阵疼一阵的,到晚上也没消停。

顾佩瑜送到门口，看她脸色苍白，不甚有精神的样子，又叮嘱她注意休息，不要过于操劳。

苏南在医院门口下了车，冲司机道了声谢。

一处只供一个人瞻仰的，爱情的遗迹。

“没耽误，您客气了。”

过了半会儿，才又移动视线。

“我想先给人打打工，偷点儿师。”辜田笑，“而且我需要启动资金，h司外派来钱快。”

羡慕。

苏南早觉得辜田的个性，不像是普通工薪家庭出来的，现在一看她开这上百万的车，更加确定了，“你家里这么有钱，还来h司打工做什么。”

辜田嘻嘻一笑，“我有这么功利吗？上车吧，起码给你载市里去。”

漆黑木柜，扑簌簌往下落灰。

辜田说起这些事儿神采奕奕，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吃方便面，或者盗卖蓝光手机膜，是多么值得可耻的事情。

“市中心，给陈知遇妈妈送东西。”

等这一阵疼痛消退了，才缓缓站起身，挪动着进了门诊。

她悚然抬头，视线从上而下，从左而右，高两米宽三米的两扇立柜，全部……都摆放着石头。

苏南忙说不用。

伸手摸进门墙壁，摸到开关，摁一下，奶白色灯光倾泻而下。

阳光下，晶石熠熠生辉。

很久很久，苏南都没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到第二天清晨，还是有点坠痛。去超市买回来一袋红糖,自己切了两小块姜,熬了酽酽的红糖水喝下去,准备抓紧时间写几小时论文的时候，接到顾佩瑜的电话。

“我有一些文件放在知遇的那儿了，方便的话，我找人过来取一下。”

苏南：“……”

阳起石、三斜闪石、橄榄石、黑云母、正长石……

陈知遇的公寓在中层，出了电梯，安静无声。

“拜托你一件事哦苏南，知遇电话没人接。你在家吗？”

苏南摇摇头。

辜田摩挲着，抓住了她被子里的手，发凉，冰碴一样。

辜田瞧她一眼，“怎么了？晕车？”

辜田打量她一眼，“去哪儿？”

好奇走过去，握着把手，拉开了柜门——

大学城到市中心要一个小时，到半途，肚子又一阵阵绞着，坠涨闷疼。

顾佩瑜拿剪刀剪去了桔梗过长的茎，插入玻璃瓶的净水之中，一看苏南，正捏着玫瑰呆愣地站着。

腹里一阵阵剧痛，像有人拿着剪刀在一刀一刀地绞。

“不疼了。”

苏南转身，这才发觉客厅靠西靠北墙壁，立了两个比人高的黑漆木柜子，有点儿像是她在什么玉石店看见的，用来展示翡翠玛瑙的立柜。

她把在窗框上沾上的灰尘揉进了眼睛里，视野之中，终于彻底一片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