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一眼,陈知遇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他身边还有三四个位置。江鸣谦大喇喇在陈知遇身旁坐下,喊了声“陈老师”,她只好紧挨着江鸣谦坐下。
“没什么要紧事就回来吧,不要太不像样子。”
陈知遇按了按太阳穴,没说什么。
苏南见他脸色霎时更加难看,手指捏拳,抵住了胃部。
陈知遇“嗯”了一声,上车。
她轻咬着嘴唇,摇了一下头。
他把烟灰掸进花盆里,“……记得。”
她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只好也跟着笑了一下。
电话挂断很久,方才回过神来。秋夜风有点凉,他在一瞬间想了很多的事,但惊醒的时候,却想不起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
“论文开题不写了?”
苏南给他吵得头有点疼,但出于礼貌也不好说什么。
“陈老师……”
“不怕我把这话告诉给院长?”
“赶着工作?”
苏南起了大早,到巴士那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太早了,一个老师还没来。早上温度低,她衣服穿得少了,只得蹲在没有开门的院办的檐下,紧紧抱着书包。
车拐弯的时候,苏南猛得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也睡着了。
……最后,还是免不了要落到这一层面。
“那为什么读研呢?”
她忙将搁在一旁的书包拿起来,拉开拉链翻找一会儿,翻出个小小巧巧,细圆管状的东西,递了过去。
陈知遇回到住的地方,来了个电话。陈母打来的,问他在旦城的近况。
天色一分亮过一分,暖橙色的光,薄纱一样笼罩着晨雾中低矮的树林。
“别介意,我这样惯了。”
陈知遇揭开,凑近轻轻闻了一下。
她几分窘然,无话可说了。
陈知遇转过头来,“嗯?”
苏南急忙道歉,“对不起……”
其实,也不一定。他看她一眼,没把“退学”这两字说出口。
江鸣谦在签到表后面打了个勾,扬眉一笑,“到齐了。”
她低下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心里一股颓然,“那时候偷懒的结果,我现在正受着呢……”
“师姐。”
“我不太擅长这个……”
强劲清凉的薄荷脑顺着鼻腔直冲而入,瞬间感觉胸口郁结的恶心之感消退了一点。
……她哪儿敢。
又闻了两下,转了转管身,去看上面英文的logo,“哪儿买的?”
“这角度做起来容易,想毕业不难……不过要是我的学生,在我这儿肯定通不过。”
开学至今,收了两次作业,因为林涵的缘故,特意仔细看了苏南交的。且不论有没有新观点,论文献综述,她是做得最扎实的,脚注、参考文献也工整标准,自己拿着放大镜挑剔,也找不出什么错。
江鸣谦不敢再说话,干坐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没意思,就跟苏南换了个位置,靠着右边的窗户开始睡觉。
陈知遇目光定在她脸上,她眼里浮现出一层略有些惶惑的神色,两只瘦弱的肩膀瑟缩着……他想到了前天晚上望见的,那道似要被重物压塌的影子。
一道冷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苏南吓了一跳,片刻才回过神来,转头向左边看去,“……陈老师。”
他说了声谢谢,也就收下了,“你也晕车?”
面包快吃完的时候,老师陆陆续续到了。
陈知遇没吭声。
陈知遇顿了一秒,接过去。
“不说这了……”陈知遇顿了一下,“那什么创业大赛,你要去参加?”
“没有……您说得对。学术严格没什么错,只是我……我确实不适合,路走错了……”她头更低,“……但还是得走完是不是。”
“有什么想做的领域?”
陈知遇皱了下眉,还是照做。
“下个月有个创业大赛,师姐你想跟我一起吗?我已经找了三个人了,就还差一个……”
陈知遇将书摊开,看了片刻,目光转向窗外,将本已大敞的窗户开得更大,微凉的风,夹着车后喷入的尾气吹进来。
她下意识擦了擦嘴角。
他靠窗站着,点了支烟,想起自己病还没好,只抽了一口,夹在指间。
“不是,偶尔会……您应该听说过,我们院长布置的作业特别多。”
江鸣谦笑了笑,“早饭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