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你我就放心了。听我的话,先别跟你妈对着干,她说什么,你都先答应。”
“嗯。”
许母尚未反应过来,李老板上前一步拱手笑道:“许夫人,先给你拜个年!”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出声。许棠在门后不由屏住呼吸,只觉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许母正在厨房做早餐,许棠去洗手间洗漱,趴着洗脸池干呕了半晌。抬头一看,苍白的脸上盯着一个肿得老高的鼻子,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几句话就将许母架了起来,人都死了,况且又当着周险的面,她总不好说一句不是。
她静看着周险指间那一点猩红的火光,“我最近可能没法出来见你,你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此话一出,许母顿时一愣,一旁默不作声的许杨同样口瞪目呆,心里暗叹,周险倒真是条汉子。
许棠喉咙顿时一梗,“新年快乐。”
半晌,许杨从外面回来,将门掩上。许母抬眼,瞅见那一堆证件还摆在茶几上,“他们东西忘拿了,你赶紧送去。”
她怕鼻子不小心磕碰到,晚上睡觉只能平躺不敢翻身,睡得不安稳,半夜醒了几次,早上起来背疼得要命。
许杨站着不动,“妈,要送你自己送。毁人姻缘的事,我可不干。”
“没事,许海棠,你等我过来娶你。”
“那……进来坐吧。”将两人迎进门,又吩咐许杨看茶,转头一看,许棠正伸长脑袋瞪大眼睛盯着周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低喝道:“赶紧回屋里去!”
数额之大,让她不由咋舌惊叹。心里不禁起了个念头,许棠真要嫁给他,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打得重不重?”
许母手撑着额头,不住地叹气。
许棠也跟着笑了。
许棠在门后,听得眼中酸涩,眼泪亟亟欲落。周险这样骄傲的人,那里能容忍别人这样一句一句将他伤口揭起来昭告天下……可为了她,他全都忍了。
许母轻哼一声。
“许杨,”许棠抬头看他,“真要在乎别人的看法,那我这辈子就别想跟周险在一起了。”
许母挑不出错,喉咙里像憋了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一直默然不语的周险此刻总算开口,“阿姨,您不满意我哪点,我尽可以改正。”态度恭谨,语气不亢不卑。
“周险如今家里也没别的亲人了,他是我接的生,我也能称得上是他半个长辈,所以今天就擅代高堂之职,上门来向您提亲。”
“当然不重,没打几下,她自己先哭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许母垂眼沉思。
许杨沉默片刻,“妈看中名声,你这么做……”
许棠自然也是震惊不已,想到昨晚周险同她说的话,双眼顿时模糊。
客厅里只剩下许母一人,她往茶几上又瞟了几眼,终于忍不住,一本一本翻开来,仔仔细细看完了。
李老板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周夫人病弱家贫,免不了受人欺辱。周险虽则行事有错,却也情有可原,哪个血性男儿看见别人欺负到自己母亲头上了,还无动于衷?这孩子是走了弯路,也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根子上还是好的,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前干过的那些勾当,他现在分毫不沾,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既然已走回正道上,总不能再将他一棍子打死,您说是不是?”
门一合上,许棠赶紧掏出羽绒服口袋里震动不停的手机,果不其然,是周险打来的。
许母是升斗小民,何曾见过这样多的财产堆在自己跟前的场景。但她并非眼皮子浅薄之人,在意的自然不是钱财如何,而是周险竟能愿意舍出自己所有身家。
“……你打算做什么?”
许母抱怨道:“谁这么早就来拜年,家里都还没收拾。”搁了碗筷,起身将门打开,顿时一怔。
许杨应了一声,“那我先出去了,姐,你好好休息,明天去诊所包扎伤口。”
许杨走进来,将瓶子搁在书桌上,低声问她:“你和险哥打算怎么办?”
那边沉默片刻,许棠忽听见有什么砸上玻璃窗,她心念一动,赶紧走到窗前。前方树影下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隔着低矮的栅栏和灌木丛看着这边。
“等办完手续,所有东西都归令爱所有,他自己什么都不留。”
许久,许母掀了掀眼皮,将证件又推回李老板面前,看向周险,“谢谢你这么喜欢许棠,但我觉得你俩不合适。”
许棠胃口不佳,喝了碗稀饭就饱了,将碗筷放进厨房,刚走回卧室,忽听见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