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追上来的许杨拍着门板,“妈,你们别吵架,有话好好说!”
许棠忽将鼻子上的纱布一扯,青紫的鼻尖肿得老高,甚为吓人。
“你……你这鼻子……”
“我妈也出来了!”许棠大喊道,“我们赶紧回去吧,免得跟她碰到!”
周险点头。
周险嘴里还叼着烟,许棠闻着烟味胃里略有些翻腾,“把烟灭了,好不好?我鼻子不太舒服。”
“我跟妈在超市附近,马上过来找你!”
“妈,没有周险和方举,我爸现在还死得不明不白。他是做了不少坏事,但他对我,对我们许家,决没有半点亏欠。许杨在县里读高中时,犯了阑尾炎,是周险将他送去医院,亲自照顾……”许棠说着说着,再次泪眼朦胧,声音全卡在嗓子里,“他半点没有强迫我,是我心甘情愿跟着他,这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男人会像他对我一样……”
许棠心里一颤,飞快撒开了周险的手,回头一看,人群的外围,恰好站着许母和许杨。
火树银花夜,良辰美景天。
“姐,你们在哪儿?!”许杨扯着嗓子大喊。
许棠疼得倒抽一口凉气,眼泪泛起泪花,“爸撞见郑叔干制毒的勾当,郑叔的人在他工作的脚手架上动了手脚,伪装成意外事故,把爸……”她抽了一下鼻子,疼得眼泪更加止不住,“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可没有周险,我和许杨报不了这个仇。”
许杨点头,将身上羽绒服脱下来,扯开里面针织衫的领子,露出肩胛骨上的弹痕。许母手指贴上去碰了一下,触电似地弹开,“你……你们这是干的什么事,干什么都不跟家里知会一声,要是你们……”许母声音已带哽咽,别过脸去,抹了一把眼睛。
“没事,”许棠将他手轻轻拿开,“就是有点疼。”
许母冷静了几分,将上锁的房门打开,放许杨进来,“许杨,你说,你爸的死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报的仇?”
“不看啦,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许棠带了支小小的手电,照着湿滑路面,慢慢走向周险的住处。刚到路口,便看见周险倚门而站,正在静静抽烟。
许棠瞪他一眼,大声喊道:“谁死缠烂打了!明明是你先追我的!”
“那走吧。”
周险笑她:“以前你跟在我身后死缠烂打的时候,怎么不像现在这么胆小。”
许母眼也不眨,“那行,你注意安全,让许杨陪你去吧。”
“怎么了?”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了会儿春晚。这些年春晚质量每况愈下,相声小品都是硬胳肢人笑。许棠惦记着周险,更是索然无味,眼看着时间逼近十点,终于坐不住,“妈,我去河边看人放烟花了。”
两人换了一处高地,将剩下的烟花一口气点燃。夜越深,河边人越多,轰鸣爆炸之声不绝于耳,将两人说话的声音完全盖住,只看见对方嘴唇开合,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许母一愣。
“许棠啊许棠,你可真有出息,嫌我命长是不是?非要把我活活气死是不是?我看你说什么海南培训瞎扯淡,都在跟这流氓厮混!”
“我话说错了?!以前他在渡河横行霸道的时候你忘了?如今仗着挣俩臭钱,腰板硬了,就忘了自己的出身,平白玷污清白人家的姑娘……”
“妈!”许棠紧咬着牙关,“你知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
周险站在她身旁,嘴角上扬,低头静静看她。
“妈!”许棠霍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别这么说周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