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她把箱子放进后座,上了驾驶座,扶着方向盘,发了一会儿呆。
贺芩不服气,“哦,你谈恋爱以前,可没说过我没规矩,真有意思,你这规矩的标准还能随时变化的。”
“……所以,我就长话短话,”他微微一侧身,将目光转向周兰,伸出手,握住了周兰的手,“……我曾经荒唐无知,坐拥珍宝而不珍惜。在我最落魄,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一直在等我……”他声音哽咽,“今天,这份珍宝,我失而复得。”
贺芩听两人讨论得旁若无人,便有些不高兴了, “哥,我要跟你一起住。”
“……”夏蝉笑了,“你有病。”
贺槐生微微蹙了蹙眉,没吭声。
夏蝉没看她,径直走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将自己东西都收拾好,拎着箱子走到卧室。
贺槐生一顿,“什么意思,现在不是常态?”
初夏时节,群山翠绿。
这天,夏蝉开着陪周兰去影楼取了照片,回到金葡园,一打开门,却见客厅里多了个人——许久没见的申雪霏。
贺芩似乎以为夏蝉说要搬回去只是欲擒故纵,越发地不高兴,平时趁着贺槐生不在的时候,总会明嘲暗讽几句。
片刻,夏蝉淡笑道:“贺槐生这样的人,值得有人为他付出。”
夏蝉也打了声招呼。
夏蝉笑说:“没等多久。”
扫到卧室,她便又看见了自己挂在墙上的那副照片,一时停了动作,坐在床沿上,盯着照片里的自己看了许久。
车往回开,贺芩忽说:“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这么多年,她早不如夏蝉记忆中的那般鲜妍亮丽,腰也粗了,手也糙了,身上还染上了一股让人厌恶的市侩气。
可此时此刻,周兰穿着婚纱,垂首拭泪的时候,样子很美,比她这一生的任何时刻都美。
夏蝉到他身旁坐下,也开了一瓶,陪他喝。
夏蝉忙说:“不用……”
接下来几天,夏蝉陪着周兰订酒店,定菜单……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
丁永贵猛吸了口烟,“贺总谋划这么多年,终于成功,我替他高兴。”
“哥,我想跟你坐。”
醒来,路仍然漫长崎岖,但无论如何,头顶总有星光相随。
夏蝉摘下搭在头发上的毛巾,挂在钩上,拧开门走了出去。
谁知贺槐生说:“暂时就这么住着。”
夏蝉笑了笑:“那贺芩非杀了我不可。”
贺槐生蹙眉,“越大越没规矩。”
贺芩立时住了声,瞟她一眼,撇了撇嘴。
夏蝉回卧室拿上睡衣,走去浴室。
丁永贵说:“不会,大小姐就是有点骄纵,人还是好的。”
夏蝉矢口否认。
待她洗完,真要打开门出去,便听见贺芩在外面愤愤不平地抱怨:“……她跟陈艾佳是一伙儿的,看中的肯定是我哥的钱,我才不乐意这样的人跟我哥在一起。你看她长得就像是很有心计的样子,以后要是跟我哥结婚了,万一把我哥财产骗过去……”
两人三天只见了一次面,吃了一顿饭,没说上两句话,贺槐生接了个工作电话,便又走了。
周兰的好日子,夏蝉不打算与她一般见识,只面上带笑,请他入座。
不一会儿,贺芩挽着贺槐生,自墓园里走出来。
但她这几天在外奔波,忙着给周兰筹备婚礼,也没抽出一个合适的时间给贺槐生商量这事。
夏蝉笑了笑,“我还是一个人住比较自在,贺芩恐怕也是。”
“我没有想多!雪霏姐,你不觉得吗?”
贺芩这话,摆明了就是要气她走,可她还是中了招,也没法不中招。
来的人少,没一会儿就到齐了。
贺槐生没出声。
夏蝉顿了顿,看着贺槐生,小声说:“腿长在我身上,你拦得住我么?”
夏蝉说:“我妈预备跟王洪韬简单办个婚礼,我最近得帮她的忙,然后还得另外找个工作。每天要到处跑,跟你们住一起,确实不大方便。”
她看向贺芩,神情平静,“贺芩,跟你哥打声招呼,我回去了。”
申雪霏有些无奈,“小芩,你带着偏见看人,自然看什么都是偏的。”
贺槐生瞥见贺芩拉开了后座车门,忙说:“贺芩,你去坐副驾驶。”
贺槐生便也无法了,只得交代她早些休息。
夏蝉无声叹了口, 发动车子,往自己的出租房里驶去。
以往丁永贵迫于贺槐生的压力不得不与夏蝉打交道,但见面必定没什么好脸色,何况他还被周兰碰过瓷,恐怕打心底里瞧不起她们母女。
夏蝉既如此说,贺芩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转头看了贺槐生一眼,就等着兄长拍板定论。
丁永贵蹲在车头前的路边抽烟,抬头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夏蝉,“夏小姐怎么不跟着过去扫墓?”
贺槐生看着她,不为所动。
贺槐生顿了片刻,问是不是贺芩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