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槐生走过来,“久等了。”
夏蝉最初只觉得她就是这性子,让让也是无妨,但久而之久,便有些不耐烦了。她这人最不爱虚以委蛇这一套,也从不愿费心去讨好不喜欢自己的人,即便这人是贺槐生的妹妹。
贺槐生正要开口,夏蝉忽说:“我也正要说这件事,既然事情结束了,我搬回去住吧,免得打扰到贺芩。”
经历一番生死,一些问题解决了;但仍有一些问题,横亘在她与他之间。
夏蝉瞥他一眼,笑问:“丁叔,你以前是不是对我挺有意见?”
申雪霏沉默了。
人继续激动的时候,总是容易喝醉。最后,夏蝉将贺槐生贺槐生扶上床,拉上了窗帘,帮他取了外机,又把手机设置了静音,自己取了床被子去客厅,将空间完全留给他。
车里气氛有些凝滞,最后,贺芩小声说:“那……那要不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吧。”
夏蝉不想当面跟贺槐生闹僵,一时没再说话。
“现在贺启华也抓住了,家里是不是该恢复常态了?”
贺槐生眼也没眨,低声说:“那就打断。”
夏蝉见贺槐生还要训他,伸手将他一拉,笑着摇了摇头。贺槐生这才作罢,随着夏蝉上了车。
很快到了周兰婚礼当天。
席上哄然大笑。
“说。”
夏蝉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往玄关的柜子上一丢,换了鞋,提着箱子,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蝉只得说,周兰想在结婚之前,跟她住一段时间。
夏蝉不知不觉眼眶也有些湿润,便轻轻地抽了抽鼻子。
申雪霏先听见关门声,立即将音量调小了,起身同夏蝉打招呼。
然而夏蝉神情平静,显然是认真的。
片刻,贺芩轻哼一声,摔上了门,走到前面去了。
夏蝉利用陈艾佳的关系,在凯泽给周兰订了一个小厅。早些年的朋友都散了,如今结婚,堪堪只能凑齐两桌人。但王洪韬却很高兴,觉得大浪淘沙,如今留下的才是真朋友。
申雪霏笑说:“你想多了……”
贺芩说:“雪霏姐,可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哥吗?你难道一点也不想争取?”
车停在下山的路口,等待贺槐生和贺芩扫墓出来。
“……但夏小姐你不一样,你不轻视贺总,也不故意谄媚。这次你能有这样的胆识,我很佩服。”
贺槐生转头看向夏蝉,盯着她的表情,似要分辨她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在跟他闹别扭。
申雪霏正和贺芩窝在沙发上拿电脑看视频,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两人笑得前俯后仰。
夏蝉听着,渐渐沉默。
她抬起目光,忽发现坐在一旁的贺槐生正在看着她,目光分外认真。
房子有一阵没住了,积了一层的灰,打扫起来颇费功夫。
申雪霏便说:“你不要以貌取人,我知道夏小姐办事能力是很强的,她还替你照顾过糖糖……”
贺芩显然老大不高兴,见到夏蝉,先抛了一记白眼。
婚礼仪式一切从简,只让新郎新娘发言,交换戒指,便算是礼成。
贺槐生沉吟,“那我跟你一起去月牙湾。”
夏蝉沉了脸色,瞥了贺芩一眼,但没说什么,只对申雪霏说:“申小姐先坐,我去洗个澡。”
申雪霏笑说:“夏小姐有一阵没去过槐荫路了。”
丁永贵急忙灭了烟,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晚上,夏蝉接到了贺槐生的电话,自然是问她怎么不告而别。
“夏蝉,”贺槐生将她手一攥,强硬道,“就住着,听我的。”
这样的场合,贺槐生自然得捧场,而且带上了贺芩。
王洪韬今日穿了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红光满面,颇能看出几分年轻时意气风华的神态。
而贺槐生新官上任,星晖百废待兴,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现在怎么算常态,以前才是常态。”
听申雪霏提起这茬,贺芩更是炸了,“什么?!我是说怎么糖糖都不大听我的话,原来是被她灌过迷魂汤……”
“听我的。”
贺芩瞧着她,没有说话。
他醒了这么多年,需要不顾一切地醉上那么一场。
一旁的贺芩立即说道:“又没什么公事,当然不必过去。”
哄住了贺芩,贺槐生又拿了几瓶啤酒去阳台上。
他从司仪手里接过话筒,清了清嗓,“感谢大家今日过来捧场,参加我们的婚礼。我本来是准备了一篇讲稿,好大几千字,念得滚瓜烂熟,结果早上被我新娘子拿去包油条了……”
丁永贵面色有些尴尬,诚恳说道:“我以前不了解你……贺总他很不容易,这些年也不是没遇到过别的女人。她们要么图钱,要么就当真贺总懦弱无能。”
昨晚在家,兄妹俩都喝了酒。贺芩喝醉了,抱着贺槐生大哭。
周兰也是眼泛泪光,别过头,拿手指轻轻一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