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闭了闭眼,又问:“你们跟贺槐生约定的撕票是时间是什么时候?”
谢星洲找了找,摇头。
那边即刻回答:“进来。”似是就为了等这么一刻。
“饿吗?”谢星洲直起身从车子后座上拿了只塑料袋过来,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两条面包,递给夏蝉。
上楼,再穿过一截长长的走廊,便是贺启华的办公室。
“随意,聊什么都好,就当是送我一程。”
夏蝉揉着酸疼的手腕,见谢星洲又把面包递给过来,停了动作,接了过来。她一言不发,拆开包装,把面包撕成小片,一片一片塞进嘴。面包很干,她嗓子眼发疼,哑声问:“有水吗?”
“我相信你确实不想伤害我,但到现在这个地步,由不得你了,贺启华这人什么都干得出。”
他应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抖了抖落在鞋上的烟灰,朝外走去。
夏蝉抱紧手臂,合上眼,“我睡一会儿,你别打扰我。”
夏蝉顿了顿,稍稍推开寸许,哑声说:“……我渴。”
她头靠在玻璃窗上,眯着眼看着前方喷薄而出的太阳,“我手机能给我吗?”
夏蝉不再兜圈子,“谢星洲,你有手机,报警吧。”
“你没考虑过这个可能,还是你潜意识拒绝考虑这个可能?你劝我不要相信贺槐生,难道你自己信他一定会选我?”夏蝉抬头看向前方,玻璃挡风板被报纸盖住了,这会儿只让太阳照出一层朦胧的光,“你兴许不知道贺启华是什么样的人。贺槐生十四岁的时候,贺启华在他父母的车上动了手脚,就是跟这车一样的手法,谋杀了他的父母。”她眼角的余光看着谢星洲,见他神色渐而变得严肃,“……谢星洲,你这人哪点都好,就是优柔寡断,又过于在乎别人的想法,你宁愿相信外人,却不肯去相信亲切的人。”
他喃喃开口:“……夏夏。”
贺槐生仍是神情平静,好像这一场输,也与他毫无关联。
她一咬牙,踩了油门。
他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径直走进洗手间。
从那时起,他就把自己修炼成了一柄武器,为此他能忍下所有的羞辱,所有的不公,所有在漫长时光里渐渐化作执念的仇恨,为的就是今天,一招制敌一剑封喉。
谢星洲亡命般疾奔,“夏蝉!你他妈下来!”
谢星洲微微蹙起眉头。
谢星洲神情一滞。
贺槐生顿了顿,掏出手机。
谢星洲盯着她,好像非要从她平静苍白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贺槐生要是不选你,你恨不恨他?”
他揭开了笔帽,目光在纸上定了片刻,缓缓抬腕……
“聊什么?”
“报警。”
夏蝉闭着眼,油门踩到底。
夏蝉被押送到了一栋简陋的平房里,一个男人摔上门,恶声恶气道:“老实点!”
“我能下车方便一下吗?”
做完手术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无法适应这嘈杂的世界,烦扰太多,反而会阻挠一个人前进。
“快八点。”
经过方才这一路的观察,她已十分清楚,以她和谢星洲二人之力,绝对不可能离开这地方。
趁着假寐的时候,夏蝉脑子飞快地转动,试图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夏蝉微抿着唇,转头看他,“我们聊会儿天。”
时间一点一点逼近约定之时,贺槐生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垂着头,一言未发,手边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他自己一人的脚步声。
然而他不肯珍惜,借前程之名,行背叛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