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华关了水龙头,抽出张纸巾擦干净手,两根食指交叉,比了一个十字,“你的股权,这么多。别着急,我知道,这事儿难以抉择,贤侄可以慢慢考虑。我让董事会议暂停了,贤侄务必中午十二点之前告诉我答案,否则……”
贺启华走过来,打开水龙头,一边拿净水洗着手,一边说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贤侄看仔细了?要是没看仔细,我跟你解释解释。这车呢,质量不大好,刹车坏了。车前面是段斜坡,发动以后……”他住了声,呵呵一笑。
挂了电话,贺槐生往自己脸上浇了捧水,又掏出手机,给王洪韬打电话。
天色正一分一分地亮了起来,映在他眼里,眸子也跟着亮了几分,仿佛还是从前的谢星洲,雪天漏夜前来看她,拿冻红的手捂着她的脸,冲她笑时,眼睛也是那样的明亮。
王洪韬住了声音,再也说不下去了。
夏蝉只觉得嘴唇似给自己咬出了口子,这会儿舌尖上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而他怎么说的?福气会有的,我说有就有。
然而……
夏蝉听闻此言,便觉心脏似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
“我总得赌一把,是不是?我说了,你绝对安全,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你。”
谢星洲闻言,动作一顿。
“以前再不得以,你也不会伤害别人。”
谢星洲转头看着她。
天色更亮,太阳似是随时要喷薄而出。
“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要附逆为奸。”
贺槐生沉着目光,“你想要什么?”
“我不会答应。”
贺启华伸手,在贺槐生肩上拍了一掌,“记住,报警也没用,看是车快,还是警察到得快。”他笑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片刻,她在心里下了决定。
她说:“贺槐生,别犹豫。照你自己的计划往前走,我能脱险,相信我。”
她宁愿不知道,不给贺槐生非要做出选择的机会,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贺槐生忍不住,又将那视频打开。
“手机拿来。”
谢星洲不以为意,“看镜头,跟贺槐生说两句话。”
谢星洲顿了顿,看向夏蝉,“夏夏,给我个机会。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就不把视频发过去。今天上午星晖要召开董事会,你应该听说了。跟我走,你就能成全贺槐生的事业。”
丁永贵在那边听得一愣,“车子……”
贺槐生,别犹豫。照你自己的计划往前走,我能脱险,相信我。
夏蝉别过头。
“你他妈别这么叫我,恶心。”
谢星洲没说话。
“你既然不回头,又何必劝我回头,”谢星洲盯着她的眼睛,“夏夏,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暂时安全。”
“夏夏,你猜,贺槐生以前见过你吗?”
“你别这么固执。”
贺槐生抬眼,镜子里映出贺启华的身影。
夏蝉心中一凛,脑中顷刻间转过数个念头。这会儿脑袋里有一根神经一抽一抽地疼 ,让她又开始反胃。她头探出窗外,往后看了一眼,车子后面黑压压的一排人,全都盯着这边的动静。 谢星洲说带她走,谈何容易。贺启华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计划里有一丁点儿闪失?
夏蝉一愣。
“你对他没信心,”谢星洲说,“你也知道,他这种人不可能跟人较真。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或许不知道,他以前就认识你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