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洲没答，只说：“放心，你很安全。”

“能送你车，送你房子，还是能给你用不完的钱？夏夏，我以为你不是这种肤浅的人。你当年怎么说的，你说你有一个不幸的家庭，令人羞耻的母亲，所以你只想找一个普通人，过安稳的生活。这话，你还记得吗？”

谢星洲低声一笑，笑得眼眶湿润，“看不看得起，这些都是虚的。”

贺槐生神情殊无变化，“那就举手表决。”

贺启华微微蹙眉，拿了只笔，在面前的a4纸上画正字。

她暗自用力，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皮，却听耳畔一道声音，“你醒了。”

从前，她以为谢星洲是这样的人，直到他弃船而逃，留下她一人独自迎对风浪。

贺槐生心里一个激灵，急忙拿起手机。

夏蝉没想到他竟会提起贺槐生的名字，愣了一下。

她脑仁发疼，似是在阻止她做进一步的思考，胃里也像是灌进了什么东西，一阵阵的难受。

董事会召开当日，整个写字楼里，除了键盘和鼠标的声音，所有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大气都不敢出。

贺启华看他一眼，又盯着他的手机，“小贺总有新邮件，不如看过以后，咱们再接着唱票？”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写完了。

在场无一人应答。

“你待到下午就能安全离开，我保证。”

“视频和照片又怎么说？”

夏蝉斩钉截铁，“没有。”

她费力思考，总算将事情串了起来，“……你在替贺启华做事？你要跟他签合约，这是他跟你提出的条件？”

夏蝉双臂使劲挣了挣，然而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谢星洲，你什么意思？”

作为董事长，他自然率先发言，“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想起以前，多少次风雨兼程，大家一道过来了。十多年，不容易，今天星晖又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希望这次，我们依然能够同舟共济。”

……

董事会一共十七人，眼看着便要超过半数。

夏蝉即刻想起来，在天台上，谢星洲拿了块浸湿的帕子往自己口鼻上一罩，紧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贺启华盯着他，见他这会儿气定神闲，立时心生警惕，“不如这样，这事儿毕竟伤人情，我也怕有人碍于情面，不敢表达真实想法，咱们这次不如匿名投票，同意的人要是超过三分之二，我一句话不说，立即让贤！”

夏蝉心里怒火中烧，紧咬着牙，扬手便是一巴掌。

谢星洲跟着起身，却突然伸手将夏蝉手臂一抓，往自己跟前一带，紧接着急促逼问，“夏夏，真的没有机会了？”

夏蝉想也没想，“谢星洲，别说这种让我会看不起你的话。”

贺槐生仍和方才一样，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陆陆续续，董事步入会议室，贺槐生是最后一个。

“谢星洲，你他妈真是无耻，居然利用我的同情心！”

秘书吓了一跳，下一个“同”字还没说出口，立即咽了回去。

“不同意。”

贺启华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那会议开始吧，资料各位董事都看过了，今天，咱们就来讨论讨论我这份提案。”

静了片刻 ，谢星洲从鼻子里笑出一声，“你看上了贺槐生哪一点？”

“同意。”

“我给过你机会，我曾经问过你三次。”夏蝉使劲一挣，然而谢星洲握得紧，她一下没挣开，便有些恼了，“你放开我。”

“同意。”

董事会多半都是贺启华一手扶植起来的人，过去无论任何提案，只要是贺启华想的，便没有不通过的。

一时之间，又无人发言。

她没做挽留，只问了他三遍“你想好了吗”。

他一把甩上洗手间的门，用几分颤抖的手掏出手机，点开了视频。

“你看，太阳快出来了。”谢星洲打开了两侧的车窗，有风灌进来，远处深蓝的天空，隐约露出浅橙色的一抹，远远的似有涛声。

夏蝉不由地怔了怔，呼吸一滞。

会议室已经准备就绪，九点半正式开始，会议结果，将极有可能决定星晖是否改朝换代。

会议室大门一关，所有人开始屏息等待。

这人语塞，“两亿赌债怎么解释？”

贺启华逼视这人，皮笑肉不笑道：“你如何知道没有造假？”

贺槐生暗自镇定呼吸，捏着手机从位上站起来，“抱歉，我先去趟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