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紧咬着牙，“你他妈什么意思！”

……

每一遍，他都说“是”。

谢星洲看向她，“你难道不想知道，贺槐生会怎么选择？”

贺槐生不疾不徐道：“总经理的考核标准，公司章程里有明文规定。近日，贺启华的行为已给公司造成了实质性的名誉损失和经济损失，已不继续担任星晖总经理一职。”

贺槐生退开椅子，大步走出会议室，穿过走廊，他脚步越来越快，越快越快……

话音刚落，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全在我个人名义之下，我既然欠得起，就能还得起。各位今天过来开会，自然就已经对这事儿做过详细调查了，如果有什么详实证据，大可摆上台面，咱们光明正大地讨论，可要是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这话，贺启华却是向着贺槐生说的。

过了片刻，贺槐生坐直身体，整了整衣领，沉声道：“贺总既然行得端坐得正，那不如先来讨论讨论我的提案。”

确实是一封新邮件，发信人匿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段视频。

夏蝉立即抬起头，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思考的能力。她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座上，而一旁驾驶座上，坐着谢星洲。

他呼吸里一股浓重的酒味，声音沉冷，似是从深渊底下发出：“夏夏，对不起。”

当年，他说要离开崇城奔赴帝都，他说“夏夏，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不敢耽误你，我们分手吧”。

“到今天下午，我就放你走。”

贺启华笑说：“不急，你慢慢看，看清楚，我们等你。”

“同意。”

谢星洲直视她的眼睛，“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发酵多日，星晖的股价一度跌停，一时之间，人人自危都知山雨欲来，星晖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同意。”

……

谢星洲神情平淡，“还有什么，一块骂出来。”

谢星洲却就势将她一揽，两条手臂钢铁似的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贺槐生看向贺启华，“贺总有什么疑义？”

夏蝉将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从地上站起来，“早点回去休息吧，你还有弟弟需要照顾，节哀顺变。”

贺槐生点头，秘书便将收上来的纸条一张一张展开，念道：“同意。”

贺启华在会议桌首席上施施然落座，连日来的网络上不断疯传的丑闻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分毫的影响，隐匿多日，他今天再次现身，依然精神抖擞精神焕发。

夏蝉脑袋里昏昏沉沉，耳朵也似给塞住了两团棉花，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着布袋发出，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夏蝉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这让她胃里更难受，便觉一股酸气顺着喉管只往上冒，她不得不紧咬牙关，用力呼吸。

谢星洲动也没动，笑，“生气了。”

“同意。”

贺启华瞧了一眼，极为不屑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她打小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从小幻想着能够受人庇佑，却总在生活的路途中颠沛流离。所以，她崇拜强者，强大得能够让她仰望，她才会倾慕。

“贺董，”忽有一人开口，“董事会需要你对近日流传的新闻做出一个合理解释。”

“同意。”

“同意。”

贺启华冷笑道：“身居高位，总有些喽啰使些下三滥的招数，想拖人下水。好，你想讨论，咱们就讨论讨论。照董事会章程，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同意，提案就算表决通过。咱们不来阴的，公事公办，举手表决吧。”

许久，夏蝉觉得胃里稍稍平息了一些，才又开口：“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会得逞的。”

夏蝉再不想跟他纠葛，扭着手臂，使劲挣扎。

秘书将纸条收拢一处，看向贺槐生，“开始唱票吗？”

夏蝉抿着唇沉默，凌晨的风吹得她身体有些凉，心里却是平静的，再也不会因为这个人泛起波澜。她突然觉得，给谢星洲践行那晚，出来便遇到贺槐生，兴许就是一种冥冥注定，此后，她被裹挟着卷入他的人生，喜他所喜，忧他所忧，失恋的空落和苦楚渐被填满而不自知。

会议室里，一时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贺槐生仍是神情平静，吩咐秘书准备纸条。

各董事翻阅材料，一时，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贺启华手一抖，汗出如浆。

贺启华摊手，笑说：“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清者自清。人这一世，总要遭遇一些莫须有的诋毁。”

他招了招手，便有秘书过来，给各位董事下发材料，材料上明晃晃几个大字：关于罢免贺启华总经理一职的提议。

“等一下！”贺启华突然出声。

贺启华笔尖一顿，面色渐而凝重，不由地向贺槐生偷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