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接过,先没喝,只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贺芩皱了皱眉,“你是觉得我哥会听你的吗?”
最后,张彧感叹道:“小贺总这一招真是狠,都是一家人,下起手来怎么没一点儿顾忌……”
“见过。”
夏蝉大笑,“至于么。”
“还好。”
她这人骨子里就不是残忍的人,实在不忍心不接这个电话。
当日,星晖股价大跌。
贺芩这才意识到夏蝉是在引导她说话,轻哼一声,“我对你没兴趣,不想跟你相处。”
“你不抽烟的。”
夏蝉心里一惊,“谢星洲。”
两人上了车,陈艾佳说:“贺芩人真不坏,就是有点儿死脑筋。估计也是让贺槐生宠的,从小到大没受过挫折,所以凡事别人都得依着她。程子晋从来也只是拿她当妹妹看,毕竟跟她差了十几岁,压根不会往爱情这方面去想。按程子晋自己的说法,即便他真有这个想法,恐怕贺槐生先把他腿打断。”
和陈艾佳吃过晚饭回家,夏蝉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
“我以为,这还得你哥哥自己做决定。”
丁永贵这人一贯公事公办,夏蝉知道问不出什么细节,只得挂了电话。仍旧放心不下,便给贺槐生发了条信息,“一切保重。”
片刻,她听见谢星洲声音黯哑地说:“我买了点儿啤酒,我现在你楼顶上,你能不能上来,陪我喝两杯。”
“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味道,会让你忘掉苦闷吗?”
“我想试试。”
“……我台记者得知,前两天星晖罢工事件中的主角之一,星晖集团ceo贺启华过去十年间多次出入澳门、拉斯维加斯的各大赌场,欠下多达两亿的赌债……”画面跳转,一段画质不甚清晰,但依然能看出人物是贺启华的视频,视频里背景便是在赌场的牌桌上,贺启华似是输红了眼,正破口大骂。
贺启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要是狗急跳墙,保不准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之身,或者,当年贺启华既能在刹车上动手脚,如今又何尝不能如法炮制?
谢星洲在那边,喊了一声“夏蝉”便不再说话。
“为什么?你俩现在不是很好么?”
她挽着陈艾佳便要走,结果走出去几步,却又被贺芩叫住。
谢星洲低笑一声,“不,你这人其实比谁都坚定。我记得你说的话,做了决定,就绝不回头。事实上,我做不到。”
夏蝉“哈哈哈”笑起来。
夏蝉笑了笑,与陈艾佳对视一眼,便说:“那好,不打扰贺小姐接着逛了。”
夏蝉心脏砰砰直跳,急忙拿手机上网搜索相关新闻,那几张照片已扩散得铺天盖地。她看了数篇报道,已十分确定这是贺槐生组织放出的料。照片最早的一张拍摄于十年前,那时候贺槐生不过弱冠……也就是说,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在收集资料,策划今日的反击之战。
贺芩瞪着她,紧咬着牙,“我真是十分讨厌你们这样的人,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正这时,夏蝉又收到一则噩耗,谢星洲的妈妈手术之后引起并发症,去世了。
片刻,谢星洲回头,看她一眼,从护栏上下来。
夏蝉笑说:“不知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信心。”
夏蝉看了看,还是坐了下去。
夏蝉一直跟张彧保持联系,被告知后天公司便要举行董事会议。如今贺启华丑闻热度未停,星晖股价还在下跌,这么下去,恐怕将要伤及根本。
城市光污染,即便到了晚上,天色也非完全黑沉。夏蝉一推开门,便看见谢星洲坐在天台的护栏上,白色衬衫的衣摆被风刮着,那背影似要随时坠下去。
夏蝉看着谢星洲发来的信息,手心发凉。
凌晨,夏蝉突然接到谢星洲的电话。
三天下来,相安无事。
谢星洲声音发苦,“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做。就那一次,我保证。”
车停在路边,夏蝉上车之前,四下看了看。陈艾佳指了指不远处一辆卡宴,“那是她的车。”
谢星洲开了一罐酒,递给夏蝉。
夏蝉叹了声气,“少喝点。”
“你还笑,真是没一点危机意识。要是贺芩真一辈子不接受你怎么办?贺槐生又那么宠爱自己妹妹,他夹在中间,能坚持多久?”
很久以后,贺槐生方才回复:好。等我。
夏蝉沉默片刻,“那只是一时的,太软弱的人,才会借助于烟酒。我很软弱,但你不是。”
“是。但我既然和你哥在一起了这么久,那显然我就不只这样一个优点。除非你觉得,你哥哥是一个肤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