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东西,先去洗个澡。
陆明潼买了一瓶水,拧开了递给沈渔。她不过浅浅地喝了一口就将瓶子递还给他,走到对面墙根底下,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语音电话。
“没心情,要去你自己去。”
在五楼的楼梯里,与帮忙提了行李箱的李宽撞上。李宽比个手势说已办妥, 沈渔同他道了声谢。
“你还不了解我?”陆明潼截断她的话,“当时当刻,你受阿姨的要求,选择跟我分手也就罢了。既然最后你选了我,我怎么可能再放你走?哪怕你待在我身边,为众叛亲离痛苦一辈子。我就是这么自私。”
打给秦正松的,拜托他,倘若可以的话,能否也改签机票,早一些回来。
陆明潼缴了她的手机,置于一旁,“先别管了,等秦叔叔回来。”
究竟是从哪一环开始选错,导致后面接连地脱钩呢?
陆明潼牵着沈渔,到了前面一家小卖部前。老板自瞌睡里清醒过来,打个呵欠。
一走出门, 沈渔被外头日光给晃了一下。方才赶着来的时候, 在屋里的时候,她一点没有感觉, 原来外面光线这么明亮。
尝试着给叶文琴发了一条消息,结果显示自己已经被她拉黑。拨电话也是如此。
车一路开回住的地方。
沈渔抬一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你把我变成了这样一个坏人。”
秦正松叹一声,“我给她打个电话确认情况,回头联系你。”
但英俊的眉眼始终沉肃,近于无情。
他抬头看她,“我怎么可能允许你放弃我?只是,我同样不想让你难过。”
说他自私专断也罢, 不想叫她熬在这样难过的氛围里。
陆明潼感觉到,让沈渔担忧的那些又回笼了,便轻声问她:“阿姨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陆明潼说:“我先带她回去。”
沈渔推了三次,没有推开, 由他抱着, 吞声饮泣。他牵过她的手腕,试探着, 看她没有再反抗的意思, 便牵着她走出屋子,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沈渔声音细而轻的,落在他耳边,“……她受了好多苦,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是个能让她省心且骄傲的女儿。南城是她的家乡,可她每回回来都是在受煎熬。她马上要跟秦叔叔结婚了,我却在这个当口让她难堪,还有比我更不孝的人吗?”
明明只是安慰性质的,在她自无动于衷,到逐渐热切的回应时,陡然地变了质。
仿佛真有难言的痛楚,顺着她的指尖一直到他心尖。
仿佛,要叫她看见这就是后果:别有侥幸心理,也别想什么说服不说服了,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挨着吧。
四面亮堂的光线,让沈渔有一种罪恶感。双膝跪在沙发的边缘,起伏之时,脱力地搂着他的肩膀,嗅他身上白色的t恤,还有一层薄薄的汗味。
他总能把寻常的事,描述得一旦错过就是遗憾。
秦正松舟车劳顿,疲倦得很,放了行李先去去洗漱换衣服。
沈渔还是结结实实的,心里沉了一下。
沈渔的车停在路边,阳光底下,车内已被晒出一些热气。
说到这里,沈渔补充一句:“你也不要去找她。我说过的,这只是我跟她两个人之间的事。”
她开门时穿着酒店的白色睡袍,太阳穴上贴着片状的膏药,显是头痛又犯了。
秦正松在一天之后落地,直奔着叶文琴住宿的酒店而去。
“你觉得有两全的事吗?”
叫她也清醒也癫狂地堕落,哪怕就是泥塘,扑在里面就扑在里面罢。
沈渔走过去,他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张开腿,叫她站在自己的两膝之间。
他俩第一次出去约会时,叶文琴就穿的这条黑色连衣裙。
秦正松说:“要不出去散个步吧,你看这天色多好。”
“你不给吗?”
沈渔摇头,“……我只能说,顺其自然。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情,软磨硬泡都是没有用的。我完全能够领会她的愤怒和难过,所以,我更不忍心逼迫她,求她原谅或是接受。”
她是被辜负的,被世俗流言所戕害的,也是被自尊心所捆绑的受害者。她有摆脱这一切,去追逐世俗幸福的权利。
她低着头,鞋尖无意识地轻轻拨弄墙根的杂草,电话是恳求语气,对秦正松说道:“我们这些人,我妈肯定是一个都不肯见的,拜托了秦叔叔,我实在很担心,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
李宽指一指楼上,“要不, 去我那儿歇一会儿。”
沈渔以呼吸沉重的气声告诉他,昨天刚结束,已经干净了。至于其他的,是她想要。
“你说你想求个两全。”
疲倦、脱力,又可以放任自己下沉。
“你大可以试一试。”
陆明潼看她眼睛湿漉漉的,似又要落泪,仰头去,碰一碰她的唇,再落下一个吻。
叶文琴叹声气,“行吧,走吧。”
秦正松笑一笑,也不勉强,最后问她:“真不出去看看?再过一会儿,太阳就要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