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琴看一眼,接过来裹了裹,嫌弃地扔在一边,“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带了这条裙子,你又偷偷塞进来的?”
“所以,你不要自作大度地跟我说,这时候跟你分手也没关系。我告诉你陆明潼,你如果现在退缩的话,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你不能,将我拖下水了,还以为我还能再回到干岸上……”
下午的清水街,日光不过西斜了一些角度,巷道里是声息静止的慵困,猫狗都似蔫了一样地不活动,趴在墙根处的草丛里休息。
结束以后,陆明潼叫沈渔坐在自己膝头,紧紧地搂住她。
她们两个人,谁都没有错。
等冲过凉,换一身t恤和短裤出来。从挂在玄关处的提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来看了看,有一条秦正松发来的未读消息,告知她叶文琴已经去酒店下榻了,让她不要担心。
家里陆明潼每日都做打扫,有一股洁净的气息。沈渔仿佛自四面粘黏的空气里,一下落入清澈的水中。
可她也有立足的小小事业,有微不足道的敏感心思,有懂事过了头,不愿成为叶文琴累赘的考量啊?
仿佛,在听候她的发落。
沈渔道谢。
“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会放弃你一样。”沈渔冲口而出,以为他误会了她发消息的理由。这时候,她宁愿他更强势些,像他以往那样,不听解释不求谅解,反正就是不许她逃,不许她放弃。
秦正松回复:“不谢,我应该做的。等她冷静些,我会跟她聊一聊。”
一时间只有呼吸声。
沈渔怅然地应承他的话,“是啊。”
大概最亲近的人,才有这样伤人直奔重点一针见血的本事吧。
陆明潼向她招手,“过来。”
沈渔头靠在他肩膀,说,做坏事的时候,果然还是要拉一个人一起,有共犯,才能互相威胁着不能自首。
“那只是贪心的说法,我怎么可能傻到真的以为可以两全。所以……”沈渔伸手,一指点在他的胸膛上,其下便是心脏的位置,“为什么我迟迟不愿意答应你,因为我早就知道,等待我的是一道单选题。你不明白这个选择的分量吗?”
陆明潼从她手里拿过眼镜, 从口袋里拿出小包装的纸巾, 擦干净了镜面, 两手轻捏着眼镜腿,再给她戴回去。
陆明潼托她在上,两人衣物都未除去。
这些能称为错吗?
他说,当然明白。
她今天穿一件一字领的短款白色上衣,复古样式的浅蓝色牛仔裤,阳光照射下,浅色面料泛着光,人是生生要融化去的一抹白。
她面颊上浮着薄汗, 指间是冰凉的。
至于叶文琴,她更加没有错。
秦正松说:“我手头的事已经处理完了,正准备回来。小渔你别担心,你妈是这么大年纪的大人,再怎么生气,也能照顾好自己,反倒是你……”
倘若万事只论对错,那就太好办了。
她一边请他进屋,一边先行地堵了他的言路:“你要是来替那丫头当说客的,那就省省心思。”
“我没事的。”
按灭了手机,抬头,沈渔看见陆明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不言不语的目光里,是隐忍至极的关切。
秦正松笑说:“我要是帮她说话,你也会跟我绝交?”
陆明潼还有迟疑,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合时宜。
比情话还让是陆明潼受用的一句话,他淡淡一笑,“我喜欢你说的‘共犯’这个比喻。”
他分明动情,以动作叫她感知。
“过来。”换了更强硬的命令口气。
沈渔回复:“谢谢您。”
沈渔怏怏不愿开口的样子,他也就不多问。
陆明潼说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打算,这种做法岂非欺人太甚。
她拖捱着,不动。
陆明潼拿了她的车钥匙去驾驶座,先将冷气打到最低。
人世蜉蝣,痛着的时候,才配爱着。
自私到,连你哭也只准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你就是在屋里闷一天,才把自己闷得头疼。”秦正松翻她的行李箱,径自地替她挑好了一条黑色连衣裙,催她赶紧换上。
傍晚的天色,落地窗里瞧见西面天空暮云叆叇,玫瑰色烟霞,投影在高楼的玻璃外墙之上。
陆明潼径直地欺近他。
陆明潼语气清醒,对她说:“你不要觉得我这样说,是因为你选了我而恃宠而骄。你明白这些道理,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她,是因为你心里很清楚,你们之间虽然有斩不断的亲缘关系,但彼此的生活,已经没有对方的位置了。”
陆明潼以行动回答她。
那时叶文琴要出国,她没有一哭二闹地求她留下?还是后来毕业了,没能干脆出国去投奔她?或是去年叶文琴再度邀请她出国去工作的时候,她就应该果断答应?
沈渔扭过身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