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背靠着墙壁，实难在此刻向他挨近，隔着泪雾，无声地看他，转头时，眼泪再大颗地滚落下来。

“做什么选择？我告诉你沈渔，你就一个选择，要么你选那贱人的儿子，要么你选我。”叶文琴叫她拿电话出来，现在就跟对方分手，要么，她一辈子都别想见她了。

沈渔走到门口，向着楼下喊了一声：“李宽！”

沈渔一下便有些懵了，嗫嚅着唤了一声。

李宽揣上钥匙上楼, 说明了情由。

说与她共担压力，可当这山砸下来，是她一肩扛起来了所有，他连虚虚地搭一把手的余地也无。

李宽在陆明潼来时就感觉到事情不妙，早就候在了门口，一听见喊声立马开门出来，问沈渔，“什么事？”

“……谁？”

沈渔在跟叶文琴通话完毕之后, 随即给楼下的李宽拨了一个电话。

沈渔当然听出来叶文琴话里的意思，如果她说是假的，再转头跟陆明潼分得一干二净，这事儿，叶文琴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不再追究。

叶文琴投了目光过来，意冷心灰到极点的声音：“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过得有什么意思？朋友背叛我，老公背叛我，现如今，连我的女儿也要背叛我……”

她拿上提包，推上行李箱出门去，视如空气般地跟陆明潼一个擦身。

叶文琴觑一觑他的神色, 接了过去，道一声谢。她跟陆家有仇，但不至于牵连到无辜的租客。

“你小姨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这么温温吞吞的性格，怎么可能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可她发的图片啊！我想替你辩驳两句都没法辩驳。”

她低望着脚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不能让自己就地蒸发，就不用再面临这样两难的局面了。

沈渔感觉有利刃在搅弄心脏，“您别这样说……”

沈渔词穷语滞，想不出什么话来替自己辩驳。

沈渔低声地应，“您没有错……错的始终是他们。”

“既知道我没有错，那你又为什么来怄我？”

陆明潼基本是跟沈渔前后脚到的，站在门外，全程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这种沉默的消极反抗，惹恼了叶文琴，她火气一下上来了，含怒又含泪地问她，“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我当然是想好了，才做出的这个选择。我原本想主动告诉您……”

叶文琴的目光扫到了他身上，一时只有憎恶，“滚出去！谁他妈准你进来的！”

“两码事？想没想过，旁人怎么说你，又怎么说我！我俩的名声早被那一对贱人绑架了，你以为你挣得脱！你从小到大，平平庸庸安安稳稳的，这一回怎么就这么高估自己呢？你真不知道众口铄金！”

那行李箱是28寸的，叶文琴拎着实在勉强，懊恼到极点，抬脚一蹬，箱子沿着台阶咕噜噜滚落下去。

但李宽觉得，作为兄弟, 还是应当知会陆明潼一声。毕竟楼上那人是陆明潼未来的丈母娘, 要是他不赶紧过来打个招呼献个殷勤, 未来就折在了这一关上, 岂不是可惜？

叶文琴所言的这一切，她站在她的立场想过一百遍，每一句都能理解，每一句都合理，因此，她注定是辨无可辨的。

陆明潼没法再旁观下去，拉开了门。

在路上，沈渔思绪难定。

“因为我觉得，这是两码事。”沈渔坚守自己脚下针尖大小的立场，这时候退缩，必将一路溃败。

“暂时还没，她不是在上班么。”

屋里一片静默。

陆明潼这时候才迈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