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洗漱过后，沈渔征用了陆明潼的电脑桌，查一些资料。

许萼华说：“明潼，你并不是憎恶的产物，至少那时候我与蒋从周是相爱的。”

过去只有一公里的路，脚程再慢，二十分钟也会走到了。

这样说着，还是放缓节奏，等她适应。

许萼华住离机场很近的一家酒店，与陆明潼约饭的地点，也离机场很近。

她还是下了床跑掉了，在医院后方的墙根处不住干呕。

许萼华：“原谅我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可我生下你绝对不是为了赌气，也不是为了，留待今天跟蒋从周对峙。”

因为他总会让她知道，他对她有永远不会涸竭的热情。

陆明潼看她一眼，“今天出来，也是因为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他几经辗转地联系上了许萼华，后者多年后再度踏足南城。

果然，陆明潼凑到她耳边，对她说，我们下一次，可以试试这样那样的play啊。

她一腔非要就此摊开的决心，让陆明潼冷声一打断，就有些泄了气。

今天的睡前运动，沈渔非常崩溃。

“怎么会呢，公平点，至少，浅是不浅的……”

这些年，母子两人见面次数少之又少。

陆明潼只是蹙眉，没追问见面后都谈了些什么。

“去死！”

许萼华继续说，今回回来南城，见蒋从周一面，也并非为了清算爱恨，不过了却自己的一个心结罢了。因为她早就没有了爱和恨，只有隔着尘世的大雾茫茫罢了。

但在胎儿逐月逐月长大的过程中，于母性的本能之处生出一种孤勇。

非常直接，不来虚的，按上了她的笔记本，谴责她，最近熬在工作上的时间长得过了头。

因为陆明潼记仇，说要她试试，身价上亿的富二代，睡起来是怎样的。

两人吃东西都不怎么在行，饶是许萼华有意拖延，一顿饭还是很快地到了尾声。

沈渔自己吃蛋炒饭, 和一些卤过的素菜, 藕片、土豆片、海带结等。

也是很巧，回来看见有卖玉米南瓜粥的, 她的身体早被一整天的加班掏空情绪，急需要一些热乎的东西, 就叫人打包了一碗。

沈渔躺下之前，给香薰机定了时。大灯都关上，浅黄色柔和灯光里，雾气袅袅，弥散她最喜欢的血橙香味。

在他抵达吃饭的地点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陆明潼洗过澡了就挨过来。

两手抄进外套的口袋里，低下头去，陷入无所适从的尴尬和惭怍。

许萼华自然也在打量陆明潼。

一排户外灯，互相干涉，形成很是复杂的光影效果，将许萼华笼罩其间。

他们的会谈，往往是开门见山的，这一回亦由陆明潼开始，问她：“你回来见蒋从周的？”

非要他回答的话，他应该会说，没想过这个问题。

蒋从周的事情，远未结束。

许萼华是跟蒋从周见过面以后，才联系陆明潼的，只字不提蒋的事，只说已经订好了后天回程的机票，走之前，想跟他一起吃顿饭。

沈渔飞快去捂他嘴。

“你是我女朋友还是我妈呢……”

气得沈渔要掀桌子，“他怎么还有脸来认你。”

在他看来，有此一问就很自私，好像是把刀塞进他手里一样，伤人不伤人的，那终归是利器。

她站起身，暌违已久的激动，只压缩在目光之中。她怕任何神情和肢体语言的吐露，对陆明潼而言都是一种冒犯。

陆明潼冷酷神色：“哪个身价上亿的富二代，有耐心做前-戏。”

小餐桌上方垂着三盏筒形吊灯, 布下的暖光很漂亮，照射得食物色泽更好看。

微信上倒是保持着固定频率的联络，虽然也不过是些嘘寒问暖的浅表关心。

她屡次打掉陆明潼伸过来夹菜的筷子。

通常, 餐桌上是两个人聊事情、培养感情的地方。

沈渔不是重欲的人，但喜欢跟陆明潼做这件事。

沈渔睁圆眼睛，“你居然是身家上亿的富二代哦。”

沈渔想骂人了，抄枕头砸他，“痛啊！”

许萼华坐在西餐厅的户外，穿一身连衣裙，后背系着一件薄薄的针织外套。提包置于另一张椅子上，椅背一角挂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手边放着她的墨镜。

现在给陆明潼这个病秧子吃正正合适。

“你讲点良心，我回家的所有时间都被你霸占了……”话没说完，已经双腿悬空地被他抱起。找个理由徒劳抗争，“……你是不是考虑一下节约点安-全-套，毕竟不便宜呢。”

陆明潼没有应声。

有时候, 沈渔会开一集综艺、动画或者电视剧，两人边吃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