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萤怔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西池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方萤往沙发上一躺，顺势把头枕在他腿上，嘴里还嚼着芒果干。

那身影只是稍稍地顿了一下，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蒋西池捂住她的嘴。

“咱们不办那种，就是几个好朋友聚在一起吃个饭，我家规矩多，真要照着那个来办，小顾非得累死不可。”

方萤被她这郑重其事的鞠躬，弄得有点无所适从, “那个……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梁堰秋得意洋洋，“我都想好了，小顾工作这么忙，琐碎的事我先自己办了，到时候让她抽出时间，直接去试婚纱……”

梁堰秋笑说，“你赶紧去吧，别迟到了，不用操心我。”

“你吃吗？”方萤的包装袋递给他。

“不用谢, 应该的。”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自己揣摩吧！”

已经刷过牙的蒋西池既然被拖下水，也就有一下没一下地跟着吃起了芒果干，“一直想问你，跟着我是不是很辛苦？”

“能有什么不同意的？我这么听话，从来不惹是生非，多省心啊。再说小顾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什么意思？”

然而就是这两个她并没有打心底里认可的旧日朋友, 在人世异变之后，仍然保有善心，没有对她的处境坐视不理。

方萤忽地坐起来，把一块芒果干往他嘴里塞，笑嘻嘻说：“这么重要的情报，你就不应该告诉我。”

“你中午还有事吗？”蒋西池停在路边，伸手去拦出租车。

梁堰秋笑说，“你们觉得婚礼在哪办比较好啊？明星好像都喜欢去什么大溪地普吉岛，要不我也选那儿？”

“……”蒋西池脸上发热，“我跟你说正经的。”

等方萤和蒋西池赶到梁堰秋家一看，他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超级玛丽，乐此不疲地让水管工一次一次掉下悬崖，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梁堰秋嘻嘻一笑，“你偶尔说一句人话，我一时半会儿还有点不习惯。”

“他早上给我发消息，说原本是打算过来看你的，但清早起来觉得很不舒服，顾雨罗没让他出门。”

“你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好了。”

方萤赶紧打断他每天必须要进行的花式夸奖。

梁堰秋那里还有一堆的思想工作要做，方萤和蒋西池也就暂时没去操心他的事。

“那……”万紫琳后退一步，看了看两人，“不继续占用你们的时间了，你们去忙吧。”

“什么忙？杀人越货就不要找我了。”

方萤不逗他了，把他的手抓过来，掰着手指一条一条数着说，“虽然你没什么情调，饭做得难吃，钱挣得也不多……”顿了一下，“可是你是蒋西池呀。”

“婚礼只是形式，重要的是两个人一起筹办的过程。”

这桩官司可谓是大获全胜, 她被孔贞贞激励，勇敢地站了出来；这份勇气，又被方萤所成全。

“懒得和你说了，你先跟小顾把这件事情沟通好吧——都中午了，你不负责管饭啊？”

“那你真是厉害了，办婚礼都不跟新娘打一声招呼。”

她看着方萤和蒋西池一起走出大门，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动了，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方萤！当年的事……对不起。”

“离开这儿找份工作，以后的事以后再慢慢说吧。”

刚刚方萤在庭上慷慨陈词的时候，她发现她还是当年那个遇到任何不公平的事，都会挺身而出的方萤。

“……”

蒋西池无奈，“吃东西就坐起来吃，躺着小心噎住。”

“杀人越货的事儿你干得来吗？那也是需要天赋的好不好。”梁堰秋笑了笑，说回正经的，“……我想给小顾办一场婚礼。”

这些年来, 幻想和期待早就被现实消磨殆尽，原来当年的每一个决定, 都指向了此时此刻的自己。

晚上，两个人一起浏览网上的租房信息，打了几个电话，约好了时间去看房。

他听见大门合上，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轻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