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曰:“财可取,人心不可夺。”
——《大昌昌灵帝起居注》
人可回天地之心,天地不能夺人之心。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逆顺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志之所在,气亦随之。
——《与李养吾书》
“祖六叔,你不是去做官了?”
袁天青从东郊回来,竟然看到祖六叔在家,正在调整其细节,很奇怪。
之前因为连弩之事,他被昌灵君要走了,赐了个不小的官职呢。
祖六叔笑说:“托驸马的福,荣华了几日。但我祖六效命于驸马,这说过的话总不能全当放屁。如今,本事已经传给别人,官也已经辞了,回来找你讨口饭吃。”
袁天青说:“你就算当着官,也是自己人。”
祖六叔说:“坐其位,谋其政,要做官就得好好做。咱也不是尸位素餐之辈,做不到三心二意。何况年纪也大了。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好,很好,昌灵君能抢走技术,抢走钱财,但抢不走愿意留下的人。
袁天青手舞足蹈,“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我脑壳都要炸了。要是你在,组装钢琴这种事哪用得着我自己。看我弄得乱七八糟,正头痛呢。现在你来了,我心里已经在偷笑。依我看,你现在在外面也不大安全,在家里住着。”
他知道连弩的秘密。
若出去,只怕有人对他不利。
祖六叔说:“辞官时陛下有口谕,让我留在驸马府,不能擅自离开。”
“那你就安心住下,当自己家,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有这个人在,钢琴的事可以解决。
袁天青着实松了一口气。
夏琼也很高兴,给他拿了一身衣裳,说:“你身上乱糟糟的,换一身衣裳去。”
李曼宁接了过去,笑说:“夏小姐,驸马今日一苇渡江,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长安城,风光无限。当然,驸马本来就风光无限。”
“一苇渡江?这是怎么回事?”
袁天青把衣服拿过去,说:“我洗洗换衣服,你给她吹吹我的风采。”
李曼宁雀跃道:“不是吹,驸马今日真的厉害,如同仙人临凡……”
说是不吹,但她说这话的语气,无一字不似吹嘘。
因为她真的被惊住了。
她仰望他,敬佩他,甚至带着点信仰。
但她说的事儿,并没有夸张。
夏琼因为没有亲眼见,只是听,还有些理智去思考怎么回事。听完这些事,她思索时,正碰到袁天青换了衣服出来,她说:“你就会逞能。你站在竹子上,万一脚底滑,摔了下去,春水那么凉,生病了怎么办?况且那种情况下,你压根无需做选择,只需在船上摆酒,让她们自己去争,谁赢了就去哪艘船,何必辛苦自己?”
袁天青笑说:“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况且,这样不是很好玩?”
夏琼说:“有什么好玩,除了招蜂引蝶,让那些女子做你的春梦,还有何用?”
袁天青不禁问:“你怎么知道她们做春梦?”
夏琼的脸顿时泛红,说:“少女怀春,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袁天青的眼睛眯起来,“话说,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吧!”
夏琼瞥了一下袁天青的眼,从眼观其心,黄的。
夏琼顿时更羞,沉默片刻,转移话题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今日你身上沾染了多少花叶,今夜又惹出多少春意,实在难说。要是你师父在,肯定要罚你跪一夜祠堂。我不舍得,只罚你将那两部书再整理整理。”
袁天青在她鼻子上点了一下,“你人还怪好嘞。”
“莫要轻抚,快去。书稿就在我房中。”
“嗯?”袁天青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他和夏琼有时睡在一起。但都是有李之宜一起的情况下。
三人,当然是极好的。
但若能两人,或许更心动。
袁天青并不确定,但心里痒痒。
他听夏琼吩咐,去房间里改那印刷出来的书稿,一晃忘记了时间流逝。
傍晚,洗漱过的夏琼端了饭菜回屋,轻声唤道,“相公,吃晚饭了!”
“今天这么早?”
“你嫌早,可以再等等。”
“这倒不必。”袁天青把书稿折起来,“你这两部书,都印刷了多少册?”